那女子明眸一笑:“是她给我的啊。”
他微微蹙眉,眼底俱是审视,但是表面早就恢复了平静神色,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抿嘴一笑:“这个,奴婢早就说过了啊,奴婢是柔婉人,追夫而来,可惜夫君再也找不到了,然后就做了月阑人,幸而遇见主子肯收留我。当然,我愿意留在主子府中也是为了主子的身份,因为这样,我就更容易接近皇上,完成紫极对我的嘱托。”
他原本心有疑窦,可她说出紫极的名字之后,他眸光一闪,竟敛去了所有的疑惑,世上的事qíng千千万万,谁知道下一刻会遇见什么人呢?或许眼前的女子真的认识那个人呢……
他望着那一件从来都只是在记忆中出现的衣裳,眸光颤抖,实在是需要很大的力量来压制自己心中的汹涌qíng意,平复了好久,确定自己不会在女子面前失态,他才道:“她让你把这个jiāo给我,就没有说什么了吗?”
他的眸光酌烈而真切,就那么盯着夏依桑,她分明从里面看到了满满的心疼心伤。
心中莫名一疼,忙垂了眸光不看他,口中却道:“紫极说,皇上帮过她很多,对她很好。”
“就只有这些吗?”
甚至只用听的,她都能听出那一抹压抑的伤心。
“紫极还说了很多与皇上的往事,说她与皇上相识,跟奴婢说了很多的。”
“还是只有这些吗?”
她心中一颤,终究还是忍不住,抬眸注视着秦天磊,装作没有看到他眸中那一抹难过,只笑道:“皇上想知道什么呢?要是皇上问的奴婢知道,一定告诉皇上。”
他眸光闪闪烁烁明明灭灭,她根本看不透里面的意味,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她也不敢就此低下头来,好像显得自己多心虚一样,只好硬着头皮直视着他的眼睛,眸中不敢泄露半点心底qíng绪。
她现在正在努力的把自己当做另外一个人,当做和纳兰紫极毫不相gān的人。
“……朕还以为,你会跟朕说,她舍不得朕,每天都在想朕,她不过是把朕当做一个普通朋友罢了……”他静默良久,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她一愣,呐呐道:“紫极并非只是将皇上当做普通朋友啊。”
他闻言,却凄苦一笑:“当什么朋友都不在意了,不过只是朋友而已,又算什么呢?”
“……她为何非要让你把这个jiāo给朕呢?又为何非要等她不再出现了才jiāo给朕呢?”
她轻轻抿嘴,答道:“紫极说,若她走了之后皇上想她的话,有了这个,或许还能有个念想,若是皇上忘了她,有了这个,她和皇上之间就两清了。”
秦天磊闻言,眸中忧伤弥漫,唇角有些笑意:“……朕还以为,她至少会是喜欢朕的,朕做了那么多,从来不求回报,到头来,却只换来这一句,若是朕忘了她,她就要和朕两清,两不相欠了……紫极啊,这真是你的真心话么?那么朕做的那些在你心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吗?”
她心中一惊,慌忙抬眸,才看见眼前的人这话不是对着自己说的,心里艰涩无比,口中却道:“紫极已不在此处了,皇上何必自苦呢?不如就听她的话忘了她,不然皇上的心病何时能解呢?”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只是心里那么多的不确定不自信bī迫自己说了这番话,无非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那样的坚定。
他闻言,眸光骤然深幽,俱是她看不懂看不透的神色,盯了她半晌,忽然展颜一笑,弯眉高声道:“来人。”
立刻就有一个宫人进来:“皇上请吩咐。”
他的手一指,正对着那件曾经的太子服侍:“去,给朕把那件衣服烧了。”
那宫人立即就将衣服拿走了,夏依桑怔愣在那里,分明感觉到心中的疼痛,她蹙眉问道:“为什么?”
谁知那人一笑,轩眉一扬,道:“你不是让朕忘了她吗?她既然都走了,朕也觉得朕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说她和朕两清了,那件衣裳还留着有何用呢?不如就烧了吧。”
她闻言,垂了眸光,勉qiáng笑道:“皇上能这样想,奴婢也就放心了,总不枉她的一番嘱托。”低着头,额前碎发遮着脸颊,眸底早就有了湿意,他怎么也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