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远兮云渺渺,水潋滟兮影摇摇。
疾风凛冽兮珑石如削,岁久冬深兮凋松衰糙。
“丰大人。”内侍长站在楼梯间,定定回望,“敢问大人是说了什么话让王上如此恼怒。”
“下官只是闲扯了几句,也不知怎麽就……哎!”我拢眉叹息,“得公公,你说王上会不会、会不会……”
“请大人放心,王上从不迁怒。”他转过身,步伐平稳而无声,“只要大人真心实意地为王上办差,王上是不会无罪相罚的。”
“多谢公公指点。”
“还有。”他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神qíng很诡异,竟让我在刹那间产生了心虚。
“虽说男女之yù乃人之大伦,可大人还是收敛点好。”
“哎?”
“奴才看大人年轻,忍不住提醒一句。但凡碰到这种事,朝里的大臣们都会戴个假领子遮掩。若是让监察院的言官们看到,明儿王上的御案上就会多出弹劾侍郎大人的本子了。”
“哈……”
……
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
怪不得允之最后一口吐得是鲜血,怪不得六幺说同qíng“蚊子”,怪不得修远很在意我脖子上的这个“包”。
原来、如此啊!
我握紧拳,咯咯的骨响回dàng在窄小的轿内。
“大人,你还好吧。”轿外传来一声轻问。
“哼哼,好,好的不得了。”
“……”
我打开包着jīng致小点心的手绢,某人受伤打不得,只能以吃泄愤。
“大人,告诉你个好消息。”阿律的声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嗯?”宫里的糕点真好吃,刚才我跟得显公公客气个什么劲啊,就应该毫不客气地拿走那个食盒的,扼腕啊。
“咱家有ròu吃了,不对,是以后都有ròu吃了。”
“嗯?”我舔了舔嘴边的碎屑,瞪大了眼。
“王厨子今天去街上买腌菜坛子。”
我横眼冷哼,又是腌菜。
“刚巧就碰见了将军府的采买下人,两人聊了几句,而后碰到了人cháo就挤散了。等回到家,您猜这么着,那腌菜坛子里被塞满了腊ròu,ròu底下还夹了几张银票。”声音有些凑近,“一共三千两啊。”
哥哥,还是你最疼我。前天你说是来探殿下的病,实际上是来瞧我的日子过的好不好吧。
眼角有些烫,绵软的糕点堵在喉间,让我不由咽咽:“阿律。”
“大人。”
“哪天轮着我沐休啊。”
“五天后。”
“到时候给我准备些礼品,我要去将军府拜访。”好久没见嫂子了,还有彦儿。
“大人。”
“嗯?”
“您还是走殿下的地道去吧。”
嗯,有道理,那样不怕人被人看见,想待多久都行。
“将军从牙fèng里省下钱不是让你乱折腾的。”
“阿律,我有没有说过你这张嘴很不可爱?”
“没……”
我凉凉地看一眼帘子:“你在磨牙?”
“没……”
“在跺脚?”
“没……”
看着帘上的影子,我再接再厉道:“不要再拔头发了,我敢保证林门主不喜欢秃子。”
“大人。”他的确在磨牙。
“嗯?”这块不错。
“我有没有说过,如果你不是女人我一定会忍不住揍你。”
“没,不过说实话”我咬了口核桃苏,得意地斜了帘子一眼,“你打不过我。”
“……”
真不经吃,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绢,我很不甘心地掸了掸手。
“阿律?”
没人应。
“阿律?”
依旧无声。
“生气了?”撩开帘子,迎面一张晚娘脸,“对不起,对不起。”我双手合十不住道歉。
“哼。”他飞来一记白眼。
“哎,我问你啊,殿下的宅子什麽时候塌了个角?”
“大人上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