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就好。”他在她的耳边低喃,最好还是个女儿。
她抱紧他的窄腰,颤问:“为何……”
“卿卿。”他沙哑地笑着,轻吻她的发丝,“你的话有些多。”
而后,她再难发问,檀口倾泻着动人的低吟。
淡huáng窗内,美丽的身体如流水般起伏。清水芙蓉在夜的轻吻中,静静破蕾,带着泠泠玉露,含着幽幽暗香。
与君相约,共画西厢。
今夜谁是谁的笔,谁是谁的卷,那写意的诗句抒发着怎样奔放的感想。
子夜销魂chūn无极,一枝明月正梢头。
风chuī云过见真章
天边满是yīn霾,似有巨澜翻滚,可云层始终噙着泪,雨一直下不来。
“轰隆!”天雷乍响,紫电映亮了一双幽暗的桃花目,红色的锦袍在满是白绫的灵堂中显得格外突兀。
“殿下。”六幺垂着头近前低语。
灵堂里无人敢言,一双双眸子紧盯着垂下的挽联。
月冷双生峡,星沉chūn风楼。
哎!可惜了,那样的一个人啊。
“劈啊!”又一声,冷色的电光将那张俊脸衬得森然。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六幺再道。
桃花目微凝,凌翼然接过一炷香,狠狠地看向那口棺。
众息骤沉,气氛有些诡异。
不期然,地上落下寸寸断香,凌翼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指却隐隐发白。
“九弟。”过分的寂静中,一声温语带着几分哀叹,凌彻然垂眸走向正中,右手轻轻地放在棺木之上,“逝者已矣,你可要节哀。”
滚滚雷响泛在天边,寒光没入他的眼帘,红唇浅浅飞起,凌翼然缓缓转眸看向那只碍眼的右手。
“哼。”清晰可闻的冷哼震惊灵堂,在百官的注视中,凌翼然洒然转身,冲着凌彻然拈香一拜。
这,这,这……
众人哑然,该拜的是死人啊,怎么?
凌彻然瞳仁微楞,眼见那身红袍带着几分桀骜飘然而去。
“轰!”骤然一声惊得他心跳加快。
“辰时正刻到,群龙yù雨,送左相大人上路,起棺!”
凌彻然稍稍敛神,不经意扫过护棺的几人,又霎时瞠目。
“云卿……”聿宁走在最前,苍白的脸色难掩哀伤,“好走。”聿元仲咬牙说着,目光却定在他的身上。
凌彻然不由哑然,江东聿宁,名士无双,丰云卿当真与他是莫逆之jiāo?凌彻然正想着,突然被一阵杀气惊得发颤,那是?
白色麻衫自他身边经过,染着淡淡血腥。这人虎步猿躯,一看就是练家子。
凌彻然不禁心生警惕,偏头看向一侧,却见贴身护卫一脸煞白。
“成吾?”凌彻然愕然。
一滴冷汗自护卫额上滑下,他定在原地,如受惊白兔一般畏惧地看着那身麻衣。
“成吾!”凌彻然不禁恼怒,那练家子的杀意竟能把武艺jīng湛的近卫吓成这样。
时间伴着黑色的棺木缓缓走过,天地间只剩惊心的雷响。
半晌,失语的护卫才幽幽开口:“殿……下……”
凌彻然顿舒一口气,好似浮出水面的鱼:“嗯?”他故作镇定地出声,看着寒族官员们护棺离去。除去了丰云卿,是否能如愿折断寒族的羽翼?他开始犹疑。
“那人……”成吾偷瞥向远处的白衣,躲进了yīn影里,“那人是当今武林盟主,无焰门的林成璧。”
什么!凌彻然猛地回首,满眼不可置信:“武林盟主?”
“是。”
灵堂中渐渐无人,只有雪柳迎风沙沙发音。
“两日前日尧门被血洗。”凌彻然虚目出声。
“雍国来信,说是忘山的丰梧雨所为。”成吾嚅嚅回道。
“数十处据点一夜尽除,决不可能是一人所为!”凌彻然挥手击向桌缘,撕去温和的面具,他冷笑道,“好啊,好啊!”
武林盟主、当朝大员以及夹道两旁的云都百姓,好啊!他堂堂荣侯七殿下该佩服的是丰云卿,还是……他转眸看向地上的断香。
还是你呢,九弟。
载不动许多愁,黑云终于盛不动雨,转瞬天水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