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韩风彦已到学龄,请主上准犬儿入学南山书院。”
“南山书院?”凌翼然冷冷虚眸,“蛟城韩氏还想弃武从文不成?”
“臣叩请主上。”
压抑的静默游走在殿内,半晌凌翼然轻轻笑开:“既然是她要的,孤就答应你。”
“谢主上隆恩。”
倦极闭目,凌翼然挥挥衣袖:“竹肃你出去叫众卿别跪了,孤称帝便是。”
“主上圣明。”
她要的从来就没有他,如此,他手握的又是谁家天下?
……
竹林深处,青岚渐起。一名女子坐于石上,刀工青涩却又很是认真地雕着木版。
“卿卿。”
她抬头望去,那人却在林深处。
“快下雨了,我来接你。”这男声质入清泉,带着沁人心脾的美感。
“怪不得石头上一直湿湿的。”她站起身,向那人走去,“你瞧我今天可有进步?”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块雕版,脑筋飞速转动。
“修远看得出我雕的是何物?”
看着眼前满是期盼的小脸,他虽是百看不得其解,却装出很笃定的样子:“山笋。”
“啊,我果然有长进了。”
竟然中了……
暗舒一口气,他接过那块雕版。
一定要赶在卿卿再问前告诉其他人,免得她再受打击,毕竟是她好容易才找到的喜好。
忽地身边人一个踉跄,他出手将人紧紧抱住,心头惴惴久不能平。
“修远,我能站住。”
耳边响起轻轻的嗔怨,他垂眸细细地望着他的妻:“卿卿还没发现么?”
“哎?”
他目若chūn水地瞟向她的小腹。
“发现什么?”没发现他的异样,她依旧不解。
弯弯生chūn的凤眸dàng着、漾着,偏冷的唇线泛起笑痕。
“回家。”
揽着他的妻,夜景阑向着水墨诗意处走去。
遥山云起夜雨迟
那天浓云压低了海面,水天如墨紧紧相连,在风云辗转了许久之后,一场迟到的雨终于在夜里落下。
“于是便有了迟迟。”
一大一小两双凤眼互相望着,半晌甜软的童音响起:“没有金光万丈,乌云里飞出祥云一朵?”
偏冷的唇线隐隐一抽:“你宋爷爷的话不可信。”
她还没说呢,爹爹就猜中这话谁说的了。“爹爹好厉害!”迟迟不禁瞪大了眼。
抿唇一笑,夜景阑牵着迟迟向园中走去。
“爹爹。”
“嗯。”
“听宋大叔说,爹爹以前住的地方比家里大上百倍。”茵茵chūn糙间蝶儿翩飞,不时栖息在迟迟发辫的香花上,“那样的地方,爹爹为什么不要了呢?”迟迟好奇仰首,眼眉飞飞犹如丹凤。
“因为没有你娘。”
这声音低低沉沉地流入她小小的耳道,如三月的chūn水般,如此内敛带着难以言道的温柔。听得她心头乍暖,隐约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哎,这次怀的还是个小子。”活泼的女声将她从懵懂间唤醒。
再看去,只见树后的凉亭里坐着二人,出声的那人腹部微隆,神qíng怨恨地啃着一颗杏子。
“儿女都一样,师姐你恼什么。”
树荫掩住了那人却掩不住那声,迟迟微微仰首,但看那澄莹似水的凤眸心头又明白了几分。
“恼什么?恼没有女儿啊!想当年生了小雅和小颂之后,师兄就跟我说事不过三下一个肯定是女儿,可是呢?四五六全是小子!”
亭中似有异响,一道弧线后,一颗被啃gān净的杏核滚到她的小脚边。
舅母好像很生气啊,迟迟无声抬望。
“卿卿。”愤怒的声音转瞬压低,带点讨好的味道,“等生完了这个,你把妹夫给你配的药给我几份。”
“师兄那……”
“你别管他,都七个了,我没找他退货就算不错了!还生?”顿了一下,她再道,“倒是你们,真打算只要迟迟一个?”
“一个就够了。”
“也是,生迟迟那次你可没少给人惊吓,那场雨憋了两天两夜几乎都让人绝望了。当时,妹夫他……”女声yù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