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_作者:卿妃(96)

2017-04-13 卿妃 虐恋 宫斗文

  举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立在桥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围排队投生的鬼魂。那,不是圣贤帝风清宇吗?他是在找谁?找水眠月?

  “另一个更疯癫呢。”黑衣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五百年内,每每投胎,每每逆天,起义造反,不知疲倦。”

  顺着他的目光,只见一名红衣男子一脸倔qiáng,细眼微转,甚是动人。

  是,楚王……

  “这五百年来天上地下都不得安宁,据说是因为一个女人啊。”白衣继续闲聊。

  “可不是。”黑衣摇了摇头,“那女子在殿审之后恳请了阎王,结果被投到了另一界去。”

  原来这就是水眠月那句“生生世世与君绝”的真谛,叹了口气,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两位鬼差拦住。

  “想跑?”白衣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不快跟上!”

  我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你们看得见我?”

  黑衣挑着眉,瞥了我一眼:“废话!跟上!跟上!”

  “唉!”我被挤在鬼魂中不能动弹,回头急急大喊,“可是我是人啊!”

  众鬼斜了我一眼:“曾经是。”

  “不对!我真的是人!”摇着手,大声辩驳。

  “哼!”白惨惨的一堆鬼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一看就是才死没多久的。”

  彻底无语,默默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只见楚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角轻轻地勾起。

  桥头的圣贤帝投来灼灼的目光,我礼貌地点了点头。他舒开眼眉,转身向奈何桥走去。

  亦步亦趋,顺着人流,步上桥面,脚下忘川滚滚,两岸曼珠沙华层层叠叠、娇艳似血。忽然心中一紧,摊掌一看,中指的红线还在,丝丝入扣又开始显出效力。闭上眼,抱紧身体,咬着唇,顶住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睁开眼睛,渐渐地看清了眼前人。

  夜景阑俯着身子,凤眸微紧:“云卿。”

  这一声低呼,恍若隔世。看来,还是没从梦境里忘qíng。暗笑自己太沉溺于故事,半坐起身,向他点了点头:“修远,我没事。”定睛一瞧,他一身湿漉,水滴沿着长发一路滑下,竟为他笼上了一层朦胧神秘的感觉。

  “你?”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抬眼看了看那片池塘,轻轻说道:“刚才我去探了探路,此水与外湖相连,池底有一dòngxué,以身穿过便可出去。”

  欣喜地笑开,轻轻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他的伤势,不禁问道:“你的身体?”

  “无碍。”他淡淡地开口,递给我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水底暗。”

  回首望了望这方眠月梦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夜景阑对视一眼,转身跳入池里。

  五百年前事漫省,世人犹说与,当时静女。

  青梅竹马,逆天深qíng。

  几番沉吟,几番凄凄,蓦然飞过别枝去。

  欠你的qíng,负他的意,晴云淡月从头续。

  十里艳红妆,一梦huáng梁。

  绝句寄东风,弄墨九重

  chūn天,像一篇鸿篇巨制的骈俪文。而夏天,是一首辛辣jīng湛的绝句。

  西厢的闲庭里,短命的牵牛gān瘪地匍匐在藤蔓的脚下。烈日昭昭,灼得风蝉此唱彼和,如鸣金击鼓、四面楚歌。

  丰梧雨站在长廊里,淡眉紧皱,俊目沉凝。只听呀的一声,如梦端着一个铜盆从房内慢慢走出。

  “怎么样?”语气急切,全不似平时的从容镇定。

  如梦咬着下唇,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没醒。”

  丰梧雨慢慢握紧拳头,转身望向廊角:“柳兄。”一脸愁色的柳寻鹤猛地一惊,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梧雨兄,都是我没照顾好她。”

  “现在说这些全是徒劳。”丰梧雨虚起双目,深深地望着他,“柳兄,你究竟在为谁隐瞒?”

  柳寻鹤诧异地瞪大眼睛,偏过头凝思了半晌,幽幽开口:“梧雨兄真是心思细腻。”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很是真诚:“但此事关系到一个无辜女子的名声,而且寻鹤敢担保此人此事与小鸟受伤全无关系。”

  丰梧雨慢慢睁大琥珀色的眼眸,面容寒肃:“那,与卿卿的失踪可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