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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千不愧是在韦京街巷里打滚长大的。搞清楚事qíng之后,很快搞来了马车、gān粮等等。他与守城门的铁蛋、阿牛也甚是相熟,三人很快就出了韦京城。等到了城郊边缘,醉花千又丢了一锭银子,将车夫撵走,自己赶起车来。
“你……这是要一起走?”夜幽兰将头探出马车,瞪大眼睛道:“此去我都不知会到哪里,何时是头,你确定要跟着我们逃亡?”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某男一身粗布麻衣,坐在颠儿颠儿的车前板上,头也不回,气定神闲,“不可以吗?”
“……”夜幽兰“嗡”的一声头大如牛。可如今车夫没了,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反对,只好闭上眼,感受前途的一片昏暗。
车子辚辚地快速行进着,两人之前商量好,打算一路往西,因为那边距离边城较近,流民较多,人来人往的不太会被注意身份。夜幽兰这时也知道了,原来之前那名奇怪女子亦找过醉花千,告诉他辰时过后,在北宫门外等候。
这一切都看起来是个jīng心布好的局。那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牺牲那么多,为帮他们救出宝儿?她能过得了容帝那一关吗?
日头逐渐偏西,夜幽兰给宝儿喂了些水,调了米糊吃下。看着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宝儿,她忍不住一阵鼻酸。原本好好的人,怎么再见时就变成了这样?她和华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兰熙被贬去战地,是不是也与这事有关?
“喂!小樱樱,想什么呢?!我也饿了!快喂我吃饭!”醉花千回头瞥她一眼,撅起嘴不满地叫道。
“……”夜幽兰的思绪成功被打断。她起身到车前,黑着脸将一只饼重重砸进正拿乔的男人怀里,“要吃自己吃,不吃拉倒!”完了仍觉得不解恨,又恶狠狠补充道:“记得手上活计不能停!要是慢上个一星半点,叫人撵上了,到时候咱们可是全死定了!”
不一会儿,只听“啪”的一声闷响,啃了半截的烧饼从醉花千嘴里滚下了地,“不好了!官兵真的来了!”
“嗖嗖嗖”,一排利箭挟着锐鸣越过车顶,“笃”地扎进前路,激起厚厚的尘墙。令人胆寒的高叱随之远远传来:“停车!违令者,杀无赦!”醉花千和夜幽兰同时一凛,脸色发白地jiāo换一下眼色:如今,停,是死;不停,也是死。不如……拼了!
狠狠挥起马鞭,醉花千咬着牙,眼睛血红地只盯着前路。夜幽兰就坐在旁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第一回主动攀上了他手臂。紧绷着魅颜的男子浑身一震,原本抿直的嘴唇忍不住越来越往上弯起。有这一刻,死也值了!
马车在剧烈的颤抖中狂奔着,后面大片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箭响和兵刀砍击的声音,煞气狂猛bī人,车上的两人已经几乎喘不过气来。突然,前方又横跃出三名持刀侍卫,只见他们扬起手臂,朝一颗大树树根处合力劈去……
“小心!”夜幽兰一声大叫,醉花千亦急拨马头,可惜只来得及将车身偏过少许,那倒下的沉重树gān便将右侧车辕砸了个粉碎,还卡住了车轮。马儿受惊,狂嘶一声奋力挣脱缰绳冲了出去,拖得车身重重侧砸在地,夜幽兰和醉花千同时被甩了出去,两人才一落地,颈上就同时被森凉剑锋架住。
侍卫中一人走到七零八落的车前,小心翼翼用剑尖挑开门帘,看到果然藏着要找的人,便探身进去抱出,向后一点头,吩咐道:“人已找到,发报!”话音落,只见一道刺目亮光挟着尖啸冲天而起。不多时,另一对人马便踏着滚滚烟尘疾驰而来。当先者墨发飞扬,衣甲华贵一身肃杀,不正是当今容帝!
日暮时分,恰至逢魔,血一样的夕阳将男子整个人染上妖异的红。秀致的眉眼,不再是曾经的清润若水,而是暗涌着躁动的嗜血与yīn鸷,如昔俊逸的面孔亦白得可怕,村得削薄的唇愈发红艳得惊心。
抱着人的侍卫忙迎上去,华容将宝儿接过,嘴角弯了弯,却是反手一剑直接穿透侍卫的喉咙,“碰她的,都要死!”
无所谓地推开还大瞠着双目的尸体,男子一手揽着沉睡的女子,轻吻了吻,然后挂着叫人从头到脚发麻的笑,一步步向醉花千和夜幽兰二人走去。
“呵……都是熟人呐……”华容凤眸一扫,整个人越发邪狞起来,垂下眼云淡风轻地道:“那就自己说吧,想要什么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