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怀思量片刻,不由道:“依公主之见,陛下既然同意了你我的婚事,今日又为何特许李婉前来观礼呢?”既然公主主动提了,他不如趁此机会摸一摸陛下的心思,也好显得心怀坦dàng。
“怕是叫李婉死心吧。你放心吧,再怎么说,我都是陛下的亲姑姑,她怎么会向着外人呢。”何况如今回想起来,她这个大长公主也算是有拥立之功的。
“是。全听公主的。外头还有宾客要照应,我先出去应付一番。”
“你……你少饮些酒,免得伤身。”
“是。”
大长公主望着新郎官的背影,不禁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他对她也算是百依百顺了。
长兄如父,加上王素和这个光禄寺卿惯会布置宴席,整个公主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婚礼的排场可说要多大就有多大。那一水儿的红绸,将所有人映得满面红光。新郎官不在,他理所当然地代弟弟招呼宾客。
王素怀跨入大堂的时候,发现李婉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素和快步走到他身侧,小声道:“人已经走了。”
“李家如今是什么态度?”当初和离的时候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只因李婉这一支如今已经没剩下什么人了,李家根本无人肯为她出头。
“我打听过了。原本李家是要送礼的,后来应是李婉做了掌书的缘故,这礼便没送过来。”一顿,王素和压低声音道:“这事你别管,李家那边有大哥替你周旋。你只要跟公主过好日子就行了。”反正已经将人给彻底得罪了,不若得罪得更大些。
这厢王家兄弟二人在揣测陛下和李家的立场,那厢花厅里女眷们都想借着这股喜庆的东风,给自家儿子闺女牵线搭桥。
孟颜秋在这样的氛围里显得颇为尴尬。
眼看着顾轩已经十六岁了,却还没有人家肯要。不用脑袋想也明白,女皇的前未婚夫,被女皇陛下本人指名道姓说不配当她丈夫的人,还是短命前太女的未婚夫。这两个身份,便是有一个那也是鹤顶红级别的剧毒沾不得,更何况他二毒俱全。
孟颜秋但凡起了个头,话题就会被扯开去,要不人家就拐过十七八个弯绕到顾非身上去。她心里头早已憋着十七八升血,殊不知别的贵妇亦是有苦难言。孟颜秋自己生的儿子是个属扫把的,偏偏顾家势大,得罪不得。这嫁女儿又不是卖咸鸭蛋,买一送一不打紧,总不能为了攀上顾非,把另一个女儿给搭上吧。因此孟颜秋每每提到顾轩,众人只能装糊涂打哈哈千方百计给糊弄过去。顾非行qíng一路走高,两相比较之下,直叫孟颜秋把顾非给恨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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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货嫁不出去也在qíng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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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内,楼凤棠气定神凝地微笑道:“看来陛下此次是想重用王大人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让都察院右都御史主动提出致仕还乡,本以为如此一来左都御史更进一步便顺理成章,谁成想,吏部递上来的继任人选竟然是王素和。
王素和现任光禄寺卿,乃是从三品。右都御使为正三品,他便是升了半级,也并不算破格提升。按资格和品级,他的调任并没有什么能让人诟病的地方,唯一值得商榷之处就在于王素和本身够不够能力胜任都察院第一把jiāo椅。
门下省侍中李嗣同当即嗤笑道:“如今人家也是皇亲国戚了,应当的。”当初王家求娶李婉,正是李嗣同升任门下侍中之时。如今他还在任上,王家眼看着柳青纶这棵大树要倒,立刻弃了李婉,转而逢迎大长公主。李婉虽与李嗣同关系远了些,但到底也是李家人,如此做法未免欺人太甚。王家此番举动无异于主动跳下门阀世家这艘船,向女帝献媚。
原本李嗣同对这桩婚事采取观望的态度,不过因为王家如今在朝的除了王素和官拜三品外并无能力突出的人才,就连王素怀也是只知吟风弄月之人。光禄寺卿品级虽高,但说到底无非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修其储备而谨其出纳之政,油水虽足,但并无实权。可一旦王素和当上了都察院右都御使,李嗣同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因而李嗣同的语气未见得尖酸,但其中的嘲讽之意,任凭谁都能听出来。这件事于范仪厉害牵扯不大,是以他打定了主意不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