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哥哥准备什么时候上这道奏疏?”
“等你外公上过奏疏之后。”
“本宫能先见见楼相再说么?”
楼书倚听她换了称呼,立刻笑道:“正好哥哥明日会进宫来看我。你们见一见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殿下会不会去争这个皇太女?嘻嘻。五一快乐!
☆、试探
待和风上了茶,长流不禁心下微微一嘻。难为和风如此周到,三个人三种不同的茶具茶汤。长流面前的是甜白瓷盏盛的铁观音。楼书倚的红茶配的是青花瓷盏。楼凤棠的暗花青瓷盏里则飘出明月峡独有的清洌香气。明月峡茶只产自明月峡一处,且因为茶树生长在悬崖的fèng隙之中,采茶艰难,因而产量极低。楼书倚素来脾胃弱,只喝红茶,到皇后处问安才勉qiáng饮几口绿茶。倘若说和风从前在太后处当差,因而知晓楼书倚的喜好,那她对楼凤棠如此刁钻的品味也了若指掌就未免太过能掐会算。
喝了几口茶,楼书倚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好让长流跟楼凤棠单独谈话。
楼凤棠不免重新打量起这位小公主来。她一身淡青色常服,除袖口和衣襟处绣着几朵绿梅外,别无装饰。整个人坐着并不显得端宁,却尤为沉静,倒像是一盏凝碧的茶汤。
长流也不言语,毫不客气地打量回去。这位当朝炙手可热的年轻宰辅今日是下朝后直接来的,因此穿得十分正式。身着织金蟒袍,腰环青白玉带,头戴嵌着晴绿珠石的金累丝冠,衬得他如琢如磨的玉色容颜多了两分贵气。再看他手执有“雨过天青云破”之色,被誉为“青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青瓷盏,更添两分儒雅。
“听娘娘说,公主读过臣的奏疏了。”
长流闻言忽然起身,从一旁书架上取了那份奏疏,随手丢进火盆里。
楼凤棠不防她如此动作,一怔之后淡然笑道:“公主无心于大宝,是臣qiáng人所难了。”
长流转身轻笑道:“楼大人穿这身蟒袍甚是好看。”
楼凤棠听她如此说,一愣之下笑得倜傥:“谢公主夸奖。”
长流也不再同他绕圈子:“楼大人何必拿本宫取笑。楼大人能位极人臣想必对此事早已dòng若观火。”蟒袍乃是天子赐服,是难得的荣耀。楼凤棠虽居宰相高位,但他的一品朝服应该是绯色,仙鹤补子,而不是与龙只差一爪的蟒。倘若这厮真的把那份奏疏呈jiāo御览,不要说蟒,就是仙鹤只怕都要飞走了。
“此话从何说起?”
长流郑重道:“多谢楼大人好意。只是,立不立皇太女,立何人,都应由父皇一人乾纲独断。长流不敢存丝毫非分之想。”
楼凤棠看着她似笑非笑,久久不言。
又过了片刻,楼书倚才进来。三人一同用了午膳,席间却是一句话都无,只闻杯盏之声。
长流因要进学,膳毕便早早辞了出去。
楼书倚见楼凤棠看着长流背影的神色十分玩味,待长流走远了,她才好奇道:“哥哥同公主谈得如何?”
“她把我的奏疏烧了。”
“烧了!?”惊诧过后,楼书倚奇道:“难道公主当真谨小慎微至此?”她秀眉紧锁又道:“不,不会。敢当面驳了哥哥面子,她绝不是个胆小懦弱之人。”
楼凤棠从怀中取出另一份奏疏来。楼书倚狐疑地接过,越读神色越疑惑不解:“哥哥准备的这第二份奏疏才是要呈给皇上的?之前那份不过是为了试探公主?那又是为何?”
楼凤棠不答反问:“为兄在朝中威势较之柳青纶如何?妹妹在宫中地位较之皇后如何?公主在皇上心目中教之安平公主如何?”
“皆不如也。”
楼凤棠微微一笑道:“然。旁人只道我一路平步青云,却不知我之所以升得这么快,只因皇上不满柳青纶把持朝政。柳青纶推举安平公主为皇太女是存了私心。你既然收养了大公主,倘若我推举大公主,岂非也出于私心。如此一来,皇上必然不会再信任我。何况皇上虽然对皇后揭短的举动恼怒之极,但倘若真要立皇太女,他心目中的人选必然还是安平公主。我又怎么会逆着他的心意来。再说,就是我联络朝中大臣以立长立嫡为由推举大公主,皇上必定不会同意,柳青纶背后的世家大族也不会同意。另一方面,原本支持我的士大夫清流必会因为女主天下而哗然,你以为他们就会同意么?两相角力,最后登上皇太女之位的还是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