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两颗……他修长的手指迟疑着落到长流胸前的第三颗扣子上,视野边缘鹅huáng色的软烟罗紧贴着的玲珑起伏的纤细线条叫他不敢直视,这颗扣子便无论如何再也解不下去。聂湛不明白,从前也不是没服侍过她宽衣解带,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连心跳都仿佛不规律了。
“小王爷自荐枕席,本宫怎好辜负。”
聂湛方才一直等着面前少女流露出哪怕一丝恐惧或畏缩便可以罢手,潜意识里他想将谋刺失败那一夜的恐惧和挫败感狠狠掷还给她。却不料她用那撩拨嗓音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语调却似湖水般清冷。
怔愣之间,下一瞬,他的双唇已被两片别样的柔软贴上,微绽的蔷薇花一般的芬芳辗转,仿佛带着露水的气息,再然后是意想不到的缠绵勾连。 他只以为自己从yīn凉地蓦然走到漫天chūn光之下,瀑白涌来,视野所及一片模糊混沌。
直到听见聂湛喉间漾出轻吟的一瞬间,长流双手快如闪电一连点了他身上四处大xué。
然后她勉力站起来,随意取下手腕上一枚冰种翡翠镯丢到他身上。少年通透明净如上好白玉的脸上惊诧之色未退,又添一抹疑惑。
下一刻,聂湛感到少女如兰的气息萦绕鼻端,chuī拂耳际:“别嫌少。这镯子起码能买十个清倌。小王爷就算姿色出众些,也尽够了。何况你多半还不是。”其实长流根本不领行qíng,故意照大了说,却不知道还是估算得少了。
“你……”他见长流一脸嫌恶,出于本能便要反驳,忽然又似被人扼住了咽喉,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长流见他目露凶光,显然心中bào怒,这才感到些许快意,甚至有了些力气,心道:我将前世洛轻恒那混蛋教我的招数全都招呼到了这厮身上,以求脱身。当真便宜他了。
聂湛眼睁睁地看着她逍遥离去的背影,心中惊怒却随着那抹玲珑身影淡出视野而渐渐平复。
长流点xué手法虽jīng准,但输在内力被药物所制。一炷半香的功夫,聂湛几经努力终于冲开xué道。迟疑了一瞬,他终究还是将落在脚边的那枚比chūn糙更显碧色青青的手镯给拾了起来。
水天一色的月魄湖畔,小王爷逆光望着自己挣来的生平第一笔“嫖资”,再一次深感哭笑不得。
长流绕着皇宫外围走了大半圈,才走到渐有人烟之处,雇了一辆驴车。她身上湿透,发髻散乱,显得láng狈不堪,却因为打赏慷慨,堵住了赶车老伯一肚子的好奇心。
和风焦急地站在午门西侧门口不时张望着宫里和宫外两处。直到有位佝偻着身子的老伯上前轻声对她说:“姑娘,您要等的人在老汉车里。”和风见他掏出长流的令牌,心下既担忧又疑惑,紧张地急急令王府的车夫跟着老汉将马车赶到一旁偏僻处。
长流从驴车上下来。和风见了她一副láng狈不堪的样子,唬了一大跳,却忍住没敢问。待老汉走了和风才急急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长流身上的药效已经散了一大半,这才感到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方才走了不少路,伤口又碰了水,得赶紧回去处理。
“回去再说!”
和风听她语声隐隐含怒,不敢再问,只命人入宫去通知已经往楼书倚处求救的绛雪。
坐在车中,长流问道:“后来鸾凤宫里的人是怎么对你们说的?”
“奴婢一开始被人领到侧殿等候。奴婢二人久不见公主出来便焦急询问。好半晌才有宫女说公主已经自行离开鸾凤宫了。奴婢二人觉得事出蹊跷,却不敢在皇后宫中闹起来,怕一旦闹僵了就连个能出去报信的人都没了,只能qiáng行忍住。奴婢又存着一丝侥幸,想着兴许她们说的是真的,便出来在宫门口等着公主,让绛雪去向楼娘娘求救。”
长流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快跑到了齐王府。长流下车吩咐道:“去准备热汤给本宫沐浴。把江淮找来,让他在书房门口候着。”
和风替长流除去衣衫,见到她腿上伤口和凝结在衣裙上的血迹只觉触目惊心,忍不住惊呼道:“公主这是怎么弄的?”
“本宫自己扎的。皇后让一个男人等在内室,又在熏香中做了手脚。”
“公主!?”和风看着长流冰雪一般冷凝的神色,不禁目中含泪,却迟疑着不敢问出口。
“本宫没事。一会儿等绛雪回来,如果她没有准信,你再亲自到宫中去确认一下,查清楚今日递牌子求见皇后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猜多半是柳家人。”谅皇后除了她的血亲不敢让别的外男进去自己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