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在埃及,神权的地位甚至比萨拉丁的王权还牢不可破。别看萨拉丁现在在中东这一带,冠为霸主,风光无限,可自家的苦只有自家明白。如果不是后面埃及本土的神权也一直在支持着萨拉 丁,那萨拉丁别说在这里顺风顺水,让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人也忌惮不已,就说在开罗,他本人也是寸步难行。
当然,即便没有神权支持着萨拉丁,手掌家族兵权的萨拉丁也不至于“寸步”难行,可期间所要付出的额外代价,也就让萨拉丁肯定没有『『jīng』』力再考虑埃及之外的事务了。
神权支持着萨拉丁,这曾经是他的一张最为qiáng大的底牌,可是如今,这张底牌反而成为了制约他自己的坚固枷锁,想要挣脱也不可得——为了争取神权的支持,最起码,不会让神权掣肘自己,萨拉丁必须守护耶路撒冷,不得有半步后退。想当年,如果不是萨拉丁一力征伐圣城,估计埃及的那么多伊玛目,也不会这么支持自己。
可是现在,萨拉丁虽然叫住了阿迪勒,心中也未尝没有先暂时放弃阿克里甚至耶路撒冷的想法,想着等回去解决完大马士革的纷争,再让所有埃及贵族、士兵,没有多余顾虑地,重新和十字军较量一番。
其实,这倒不是他才有这个念头,而是在这里与十字军鏖战多日,自然而然产生的想法,十字军大军压境,怎么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避其锋芒。
但是,萨拉丁没有办法那么做,因为他明白,在这里,想退可以,但得让那些伊玛目们看到自己士兵们的惨重伤亡,否则的话,如同现在的自己,就只能选择叫住快气疯了的阿迪勒。
“我当然要杀回去,要不然怎么办?那是我的亲『『nv』』儿啊,一想到她居然被抓住,留在那些该死的奴隶手中,我的心,就如同刀刺的一样!”阿迪勒瞪圆着双眼,语音中一丝bàonüè之气喷涌而出。
阿迪勒的失态是所有人都可以体谅的,实际上,在座的一些贵族,也希望着萨拉丁批准阿迪勒回去,因为他们的家人同样留在大马士革,他们现在也十分想回去看一下家人们的安危,可是,他们明白,只有阿迪勒被同意离开了,他们才有可能从这战场前线上,撤回去。
“阿迪勒,你冷静些,我现在也很着急她的安危,但是,你更要明白,你现在不是为了你自己在作战,而是为了真主,真主在看着我们呢!”萨拉丁的语气少有的严厉,因为他清楚,这番话,不仅仅是对着自己的亲弟弟说的,也是对着那些心怀异动的贵族们说的。
这个年头,甭管这群声『『sè』』犬马,手握生杀大权的贵族到底信不信所谓的上帝或者真主,但抬出这二位其中之一(两个都抬出,那是作死),总归是让所有人都敬畏的,最起码,可以突显自己的严肃『『xìng』』,也可以qiáng调某些东西的重要『『xìng』』。
阿迪勒一听萨拉丁这么说,似乎也是知道了问题的严重『『xìng』』,便也不再一股脑地往帐外走,而是停了下来,回头继续听萨拉丁的训斥。
“我们现在正在和十字军对峙与阿克里,虽然我们一直是胜多负少,看似占了上风,但你们都明白,现在我们和十字军还是在僵持着,胜负尚未可知,正是这关键的时候,拼得就是一股意志,谁先泄了这口气,那谁便永远失了先手。”萨拉丁重重地拍了拍上好良木制的木椅,似乎是在加qiáng什么语气“你们说,就现在,哪怕是开罗出了大事,我们也不敢冒然撤出一支部队,更何况是大马士革?那里,虽然有很多在座的家眷,可事qíng已经发生了,守备军也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各位就算回去,该安全的也还是安全,该受苦的,你们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你们不要再想这些事qíng了,专专心心打好眼前这一仗,至于其他的,由我负责安排。”
“这……”不知道是谁,虽然不敢直面开口质疑,但是前半句话词,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你们这是不相信我么!”萨拉丁不怒自威,或者说,也是给别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其他贵族,看到萨拉丁这幅『『mō』』样,也在下意识中,愿意相信萨拉丁能解决大马士革的问题。
说起来,他们不相信萨拉丁,还能相信谁,难不成真的去相信真主?
“不,不,相信,相信,自然相信。”一众贵族连忙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