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画眉走出屋子,就见张氏扭着身子走了进来:“柳家婶子,这些日子没好意思上门来看你,身子好些了没有?”
那热络劲儿让画眉起了阵jī皮疙瘩,好像jiāoqíng没好到这一步呢吧,表现的这么热qíng也太假了。要真是这么关心的话,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看,都快两个多月才上门来?一看就虚伪的不得了。
顾氏想起身被张氏阻止道:“别这么客气了,我们又不是外人,你的身子不好就躺在chuáng上休息好了。”
顾氏顺势就坐在了chuáng上,和张氏说起话来。
张氏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画眉,叹气道:“真是作孽,书怀就这么撒手走了,留下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美貌的媳妇儿顿时成了寡妇,真是作孽啊!”
顾氏最怕人提起死去的儿子柳书怀,顿时悲从中来,眼泪就落了下来。
画眉应景的用袖子假装抹了抹眼泪,但凡有外人在自己总是要做做样子的,怎么说柳书怀也是自己的相公,得表现出哀伤的样子才对。
张氏陪着顾氏说了半天,把顾氏说的眼泪涟涟。
张氏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提起了上次曾经提过的亲事:“柳家婶子,按说这时候我不该来向你提这个事qíng。毕竟书怀才死不久,你身子又病着。可是,死者已矣,活的人总得好好的过下去不是?我上次来的时候跟你说起的那桩事qíng……”
顾氏早料到张氏的来意,心里有所准备,把qíng绪从丧子之痛那儿拔出来,对着张氏说道:“真是对不住,我们家月荷年龄还小,现在家里又是这个样子,我实在没心思替她寻亲事。”
张氏劝道:“月荷今年也不小了吧,都十二岁了。再不找婆家只怕以后找起来更困难,现在把亲事定下来,过两三年就能出嫁了。柳家婶子,我这亲戚家真的是不错的。月荷说给这样的人家不会吃亏的。”
顾氏不好直说,拐弯抹角的说道:“我们家里现在连份像样的嫁妆都备不起,哪能配的上这样的人家,还是算了吧!你说的曾家家境殷实,光景很好,另寻个更好的女儿家吧!我们月荷实在是高攀不起啊!”
张氏这时要是还不明白顾氏的推阻之意那也就白活了二十多年了。
张氏眼珠一转,笑着问道:“是不是你听人家说曾家小子什么了?”
顾氏没想到张氏直接就把这话挑明了说出来,索xing承认道:“我托了侄儿长鸣到镇子上打听过,都说这曾家光景很好,可是唯一的儿子却是有些天生的缺陷。一条胳膊抬不起来,是也不是?”
张氏舌灿莲花的说道:“柳家婶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听人家嚼舌根子了。我这远房外甥叫曾少凡,为人忠厚老实,是个好儿郎。就是生下来的时候,左边的胳膊没什么力气,不能拿多重的东西。等人长大之后根本看不出来了,算不得残疾。少凡现在年纪不算小了,都开始帮着家里打理铺子了。曾家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婆家,可不就是为了月荷专门预备着的?我说你就别犹豫了,痛快的答应下来,我就去给曾家个回音,让他们过来下定。”
顾氏仍是不大乐意的样子,不肯答应:“我就月荷这么一个闺女,再苦再穷也要给她好好的挑个婆家。这事我可不能随便就答应了。”
张氏拿固执的顾氏没办法了,说话也急了起来:“柳家婶子,你这人头脑真是转不过弯来。书怀这么一死,你们家里如今连个撑门立户的人都没了。你给月荷说下这门好亲事,将来月荷吃喝不愁,一嫁过去就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也能照应照应娘家不是?”
这话说的倒是也很在理,月荷嫁的好了,以后也能帮衬帮衬娘家……
被张氏这么一说,顾氏也没了主张,本来斩钉截铁不同意的,顿时又犹豫起来:“这个曾少凡果真看不出一只胳膊残疾来么?”
张氏咯咯笑道:“那是自然,要么寻个日子我把他领到家里来,你去相看一下?”
顾氏连连摇头:“这事qíng还是等日后再说吧,现在书怀刚走,我实在没这个心qíng考虑此事。”心里还是有些疙疙瘩瘩的,不想答应下来。
张氏有些失望,不过,见顾氏没有一口回绝,心想总算还有回旋余地。曾家托了她替说这门亲事,实则是看好柳家去世的老爷子知书达礼,女儿比别家的女子定然出色些。曾少凡因为有这缺陷,亲事一直没有定好,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