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好笑!我一直一直劝自己去相信他,一直一直回避着他是元凶的可能xing。
可为什么要劝着自己相信他?那是因为我一直都不曾放心地信任过他,他对我来说,是团火焰,即便以往是团清冷的火焰,也一点一点地燃烧起来,温吞吞地蚕食着我。
而我,竟也扑得毫无顾忌。
可是,你为什么要自己说出来呢?
我居然还笑得出来:“嗯,对不起,我逃出来了!”
我的背贴着大门,迈不开一步。我怕我一旦迈步,就会被他发现,我其实是浑身颤抖着的;我怕我一迈步,即便是微小的震动,也能把我的泪给震出来。
我不能哭,也不能脆弱,因为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能帮助我。
我只能勇敢地去面对。
“为什么是我?”我问他。
他站起来,叹口气,似乎要向我走来,走了两步,却又停下,眸光里似有着不舍:“萧咪咪的遗产占了萧氏总资产的百分之八十,咪咪,你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份遗产,所以每一位适婚青年都会对我彬彬有礼,除了跋扈的顾小少。
“我需要这一笔钱,我的母亲也需要这一笔钱……”
他似乎很痛苦,脖颈处的青筋都bào了起来,看见我默默地凝视着他,他猛地偏转过头去,冷笑:“我比你更需要这一笔钱!”
我也跟着他笑,不由自主地笑:“是那份合约?”
那一份从头到尾都是法文的合约,我不是没有怀疑过。
原本我是想过上网查一查大致意思的,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在赌,赌萧咪咪的运气和我的运气是不是一样的烂。
很遗憾,好像我彻底赌输了。
我笑着一摊手:“萧别,为什么要那样害我?那笔钱,如果你想要,只要开一开口,实在不需要要我的xing命。”
萧别似乎很惊讶,转过脸来看我,眸子久久地凝视着我,带着深深的痛楚和悔意。
我这才发现,他的眸子里面,竟然布满了血丝。
他的眸子一向漆黑明亮,黑白分明,很少有这么憔悴的时候。就算有时我耍小脾气,半夜不睡拉着他吃宵夜,他的眸子也都是那么清澈、明亮。
他是在纠结么?
萧别苦笑一声:“原来你都知道!”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短短的两天,我的爱qíng,就以欺骗的名义拉下了帷幕。我难以想像,以往的甜言蜜语,以往的十指jiāo缠,难道都是他用来麻痹我的假象?
他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冷冰冰地说:“萧咪咪,我不会太亏待你。我会打一笔钱到你的账户上,只要不是太挥霍,你的下半生,是不愁吃喝的。”
真是谢谢他了,吞掉的钱财还能从牙fèng里挤出来一些做善事。我嘲讽地一笑。
他背对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朝我招一招手:“过来,咪咪,让我再看看你!”
灯光下,他浅浅地笑,笑容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静好。其实他真是一朵莲花,只是,是一朵黑莲花。
爱qíng上面,我彻底做了色盲。
我慢慢靠过去,在chuáng边坐下。萧别转过身来,仍然带着淡笑:“咪咪,其实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催眠。我替你解了它,好不好?”
我无所谓地耸肩,笑:“随便你!”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枚怀表,表盖上刻着蔓延的曼陀罗,铜huáng色的颜色,我一下子就记起记忆里一直晃动着的圆形物,刹那间恍然大悟。
他晃动怀表,想要替我解开催眠。
我睁着眼,努力配合他。如果真是催眠,就让它醒转过来吧!我不需要这样的爱qíng,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以自己的伤痛去理直气壮地伤害别人。
如果这是爱,请带走它!
怀表在晃动,可是我既没有迷离,也没有头晕,依然保持着清醒。
我听见萧别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而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似解脱又似失落的神qíng,甚至还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他蹲下身来,和我的眼睛平视:“你还爱我么?咪咪。”
声音温柔无比,像是怕吵醒自己熟睡着的qíng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