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那天少主像发了疯一样把你从牢里抱出来。地牢都差点被震塌了,还惊动了整个皇宫的人。”
“不过少主的医术好高超啊,我从来没见人施针的速度能快到那种程度,我们旁观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小姐,他的医术好像比你还厉害耶!这几日你昏迷,少主也是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不吃不喝不睡……”
“你说什么?!”我猛地撑起身子,却因为剧痛又颓然倒了下去,咬牙切齿道,“你说他不吃不喝不睡?!”这个混蛋,又想把自己的胃搞坏吗?
胸口……好痛,为什么都六天了伤口还没愈合,而且痛得越加厉害,不是……有小银在吗?
心慧说,祈然发了疯似的把我从牢里抱出来。他不会……已经知道我是水冰依了吧?
屋外,忽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门“呯——”的一下被撞开了,祈然的身形有些不稳,跌撞地冲进屋里,冲到chuáng边,放下手中的东西。
他的脸上尽管带着面具,却还是看得出来整整瘦了一圈,清癯的厉害。唇上没有什么血色,下巴冒出凌乱的胡楂,身体更是摇摇晃晃,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跌倒。
他看着我,一分一秒也不肯挪开,那么深刻的感qíng,那么狂喜的注视,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我的眼眶慢慢湿润,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祈然。”
那两个字,却恍惚间突破了感qíng中所有的临界点……祈然猛地俯下身把我抱在怀里,紧紧抱住,仿佛永生永世都不会再放开。
我痛得呲牙咧嘴,却忍不住在祈然怀里微笑。
这样的场景,好熟悉……当初,也是如此。明明一身伤痛,被他抱在怀里,仿佛能看见幸福的模样——像长着翅膀的天使,在我头顶盘旋。
当时,我用哭得沙哑的声音,对他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如今,我使尽全力伸出双手,紧紧回抱住他,一字一句,在他怀中一遍遍无声地呢喃:“我们……再也不分开。”
当祈然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痛得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好痛,到底那把寒血剑是什么神兵利器,伤口竟然恐怖的会结冰,如今还痛得我几yù晕厥。为什么不让小银早早舔医好呢?
“被寒血剑伤到的人,体内会留有寒气,在寒气没有清除gān净以前不只不能让伤口愈合,还要人为地撕裂伤口……”祈然摘下面具,扶着我坐起来,从后面轻轻环住我,声音轻柔却颤抖,显是用尽全力才能压抑住无边的悔恨,“所以……你……现在才会如此疼痛。”
“祈然。”
他轻轻应了一声。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头,继续唤道:“祈然。”
“怎么了?伤口很痛吗?”他扶在我身上的手越加轻柔和小心,语调中满是焦急和心痛。
我摇了摇头,连眼泪都摇了下来,一遍一遍地叫:“祈然!祈然!祈然!……”
他浑身猛地一震,忽然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用颤音轻轻叫了一声:“冰依。”
“是我!”我狠狠地点头,紧紧抓住他环在我腰侧的手,哽声道,“我在这,在你身边!以后……以后的以后都在。只要你叫我,我就会应。你不用再担心怎么呼唤也没有人回应你,你不用再一个人孤独的绝望,你也不用再一个人守着雪梨园无声的哭泣……”
有多少次,想他想到心痛的时候,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有多少次,闭上眼能看到他的容颜,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却什么也没有……
如果……我都痛成这样,那么亲眼看着我死去的他呢?午夜梦回的他呢?会不会更是一次次地惊醒,一次次地呼唤,又一次次地绝望呢?
祈然把头深深埋在我发丝间,灼热而cháo湿的气息笼罩了我的全身,抱着我的手却紧到要将我溶入他体内。良久,他才用沙哑暗沉的声音,贴着我耳侧轻声颤抖成音,“我差一点……就亲手杀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就算毁灭全世界也在所不惜……我最爱的人。”
时间在空气中缓缓流逝,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地靠坐着,没有动作,没有言语,仿佛只要在一起,就算坐到世界末日,就算沉默到海枯石烂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