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绝丝,快步走到冷琢夕身边。
她的内力居然很是浑厚,所以这一刀,虽重,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五脏六腑受了重伤,我简单为她的伤口做了处理,确保不会恶化危及生命,随即将一粒祈然特制的药丸,塞入她口中。
自从那日我和步杀遭袭以后,祈然就时常制作改良一些特效药,让我们带在身边,以防不时之需。
我提剑,快步走回战场。我知道,如今的步杀内力全失,这样的打斗可以震得冷清雅一时,却绝撑不了长久。
“步杀!”我一把挑开他的刀,将他bī出站圈,看到他冷然的神色,忙低声道,“祈然的伤,再撑下去就坏了,你快去帮他。”
这句话,果然比之任何阻拦都有效。步杀眼中闪过忧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而去。
这话,却绝不是虚言。我刚刚,有看到祈然胸前越散越浓郁猩红的血色,和他惨白的面容。如果不是知道,对着萧逸飞,我三脚猫的剑法只会帮倒忙,早就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了。
倒是卫聆风,因为有无夜帮忙,所以此时还是堪堪打了个平手。
刀光剑影的闪烁,在这仙境般的幽谷中,杀机盎然,yīn谋纵横。
我踉跄后退一步,缩小自己的防御圈。绝——是只有在近身战的qíng况下,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的。否则,极有可能两败俱伤。
所以,我在等,等冷清雅进入到我攻击范围的那一刻。
防御圈又收,我微微凝神,等待最后的时机。冷清雅与我相对,杀机满布的脸,却忽然露出诡异非常的笑容。
然后,就在我呆愣在那张美丽狠绝的笑颜下时,她原本指向我的剑,竟忽然撤回,如飞箭般,直击——昏迷在地上的冷琢夕!
TMD!!我在心里狠狠将地上这个破坏我全盘计划,只会坏事的女人诅咒了一百遍,却还是不得不就地一滚,堪堪架住冷清雅的杀招。
冷清雅眼中的笑容更甚,诡异更浓。我心中猛地一震,耳中听到的是不远处另一个战场的兵刃jiāo击声,眼中看到的是冷清雅撤回举起,又缓缓向我刺来的长剑。
身体,却在那一瞬间凝固住了,动不得半分,闪不得半分。
冷清雅,好狠!刚刚竟宁可拼着自己受反震的内伤,用内力侵入我xué道,短时间内截断了我的血脉。
血脉被截不同于点xué,长时间为之会使人因全身血液循环不畅身亡,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截血所能维持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分钟。但是,问题就出在,根本无需半分钟,只要五秒,冷清雅的剑就能刺穿我心脏。
“冰依——”我听到祈然还有谁的惊呼,然后仿佛是身体被打中吐血的声音。
我心中狠狠一痛,知道祈然因为分神,终于还是被萧逸飞伤到了。
我很想移动身体,避开那一剑,可是却动不得半分,甚至喊不得半分。
我长叹了一口气,心道,要死了!可惜死得这么窝囊,不过冷清雅,等一下血脉流畅了,怎么说也会拖你陪葬。我诅咒着,看着长剑破体……
没有入!不,是没有死!
我在身体被抱着翻滚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些什么,更不知该想些什么,奇怪自己为何没有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的觉悟。直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脖颈,淌过锁骨,流入体内……
在感qíng上,我真的是一个很迟钝的人。可是很久以后,我才想到,或者说才愿意承认,那可能不是迟钝,而是我对感qíng的逃避,自私地将那些自己不愿意接受的感qíng,丢弃、掩埋,甚至扭曲。套上任何一个可以作为借口的枷锁,比如朋友。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张俊秀的脸,苍白的唇,殷红的血,漆黑的眼,镇定从容。我抿了抿唇,睁大酸痛的眼,喃喃:“卫聆风……”想问为什么,想擦去那嘴角的血,可是……
寒光闪烁,我的身体被猛然掼了出去,我在柔软的糙地上,无法自制地翻了几个圈。
我仰躺在地上抬头,看到卫聆风勉力架开追击而来的傲天君,无夜缠上他。然后,冷清雅专注看着他的面容,从怀思变为狰狞的仇恨,长剑猛地高举过顶,带着百世千年的恨意,朝着仍无法回剑自救的卫聆风,直刺下去。
那力道,石破天惊!那气势,仿如泰山压顶。当怜惜,转为仇恨,那是伤人伤己的怨念;当深爱,变为绝望,那是毁天灭地的……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