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威疼得龇牙咧嘴,指着自己脑门上的口子,“你瞧瞧,这就让那帮狗娘养的给打的。”
邱仲文慢悠悠喝了口茶,“按理说蒋兄也带了不少人,怎还让人劫了?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蒋威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怪我太急色。”
邱仲文轻轻撇着杯盖,不作声。
蒋威把拳头捏得直响,咬牙切齿,狠狠叹了一口气,“我将人掳来之后,本来是该送到邱兄替我安置的宅子里,说来惭愧,我本就对这苏倾池神魂颠倒,见他昏迷躺在我怀里,我如何把持得住,于是把人挥退了,想先同他亲热一番。”
想到那时qíng形,蒋威一张脸皱成一团,“我这裤腰带还没解开呢,一柄刀突然凉凉地架在了后颈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刀柄往我脑门上一砸,我就没了意识,再醒来,轿子里哪里还有人。”
“到口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没恨死我。”蒋威气得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又恨又疼,肠子都悔青了。
邱仲文冷笑,继而换上一副表qíng,温言道,“蒋兄难道不知道对方是谁?”
“要是知道,老子现在就跑去同他拼命了,哪里还在这里。”
“那人也真真可恶。”
“兄弟我这心里憋屈啊,我想了一年的人啊,呜……”
“蒋兄,事到如今,我好歹提醒你一句,苏倾池身边那个花景昭可不是个寻常角色,若是让他知道此事,你我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啊?”蒋威顿时有些慌乱,“那,那该如何啊?”
“若是他当真寻上你,你只要……”
蒋威又惧又怕,心中是千万个悔恨,哭哭骂骂,láng狈态尽显,闹闹腾腾大半日,邱仲文虚言安慰了一通,好容易才将他打发走。
“呵,他若不急色,我还得费些力气。”邱仲文端着茶杯慢饮,呷了一口后,将茶杯稳稳放在茶几上,“那人如何了?”
小厮腆着笑,“xing子倒是qiáng,不过那些人可不会什么怜香惜玉,几辈子没碰过女人的人,还不……嘿嘿,昨儿小的去瞧了眼,啧啧,满屋的血气,小的愣是没敢进,怕是动了刑了。”
想起那时耳边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小厮不禁打了个寒颤。
“便宜他们了,让他们手脚快些,别瞧着是个美人就舍不得丢。”
这雨下了一整夜,天明时分,天依旧yīn沉得厉害。
屋子内只有炉火中的木碳噼啪作响的声音,苏宝儿给花景昭倒了一杯热茶,想打破这一室的死寂,却不知自己端着茶杯的手正抖得厉害。
“花大哥,你一夜未合眼了,喝口茶定定神,我哥,我哥兴许只是寻了一户人家躲雨。”苏宝儿讷讷,手脚慌乱起来,“我,我去给他煎药,他回来得喝。”
花景昭双手撑着额头,瞧不出面上的表qíng,苏宝儿僵着身子转身要去煎药,那头院门忽然传来动静,两人皆是一愣,花景昭猛地站起身。
“我,我哥回来了。”苏宝儿活过来一般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开门。
“哥……”
苏宝儿的笑容僵在嘴边。
对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从怀里取出一份东西,“有人托我将这东西jiāo给花老板。”
“对方是谁?”花景昭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
那人见他面色发白,眼睛布满血丝,不禁怵了一瞬,赶紧道,“我也不知,是个年轻的公子。”
花景昭接过东西,抖开一看,虽有部分字迹被雨水沾湿,但上边的内容依旧清晰可见,将字条攥紧,花景昭一拳砸在门框上,殷红的鲜血缓缓流下,旋即夺门而出。
“花大哥!”苏宝儿追出门外,那人却没了身影。
苏宝儿愣愣地呆立在门口,张了张口,嗫喏了一下,终究没问出那句话来:我哥出事了,是不是?
商府早张红结彩,大堂之内满满地贴了大红喜字,府内人头攒动,一派喜气洋洋。府里上下忙着搭喜棚、布置喜房,仪仗、响器、新郎新娘以及迎亲太太送亲太太乘坐的红绿轿子都准备妥当了,秦家已派了人浩浩汤汤将三十二抬妆奁送至商府,满满地摆了一院子。
一切只待明日一早新郎发轿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