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_作者:唐筱声(167)

2017-04-06 唐筱声

  “我没想过会有你。”商承恩开口。

  这句话下午才有人同他说过,苏倾池仿佛已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他没有说话,只似有若无地撇了撇嘴。

  商承恩转头看了他一眼,身旁的男子虽看着眉目柔和,但他知道,这人最是倔qiáng不过,他若是决定了的事,怕是没人能阻止得了。

  商承恩出乎苏倾池意料地没有说话。

  苏倾池挑了挑眉毛,“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该说什么?”

  “比如我不适合战场那种血腥的地方,合该留在军营里,或做些简单杂务,或偶尔去军医队搭把手,或闲来无事替人写写家书,如此尔尔。”

  商承恩倒是动了动嘴角,“这样也不错。”

  苏倾池冷嗤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不过你若真这样,便也不是苏倾池了。”商承恩紧接着这样说道。

  苏倾池神色一动,转过头来,他半眯着眼看着身边的男人,轻薄的眼皮微微敛起,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似乎在掂量商承恩的这句话。然,商承恩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没有半点敷衍之意。

  苏倾池扬了扬下巴,“?你倒说说什么样的才是苏倾池?”

  远处残阳斜照,在林间洒下斑驳影绰的树影,很浅,风一chuī便散,偶尔有几道细弱的光晕穿透树枝,照在那人脸上,勾勒出对方侧脸刚毅的线条,棱角分明,找不出一丝柔和的地方,便是那两瓣嘴唇,线条也是那般桀骜不驯。苏倾池忽而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有股潜藏的野xing气息,他不否认,这股气息很吸引人,虽然这样的认识让苏倾池心里不太慡快。

  商承恩拍了拍马臀,放手让马自己在林子里溜达,然后拧了拧眉,似乎在努力斟酌合适的语句,半日,他道,“说不好。”

  苏倾池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商承恩缓缓又道,“心胸狭窄,蛮横刁钻,牙尖嘴利。”

  苏倾池暗自冷笑,却没有反驳,只不yīn不阳地丢出一句,“你倒清楚。”

  商承恩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顿了顿,语气却有了些变化,“明明一副冷硬皮囊,里边却裹着一颗滚热心肝,心肝虽热,却也荏弱,容不得半点触碰,伤着半分,他便要痛上一辈子。”

  苏倾池的面色yīn晴不定,末了苦苦一笑,带着自嘲与不屑,“说完了?”

  商承恩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望着苏倾池撇过去的脸,安静地沉默了。

  不知不觉日头已瞧不见了,远处的山脉成了一片凝重的黛色,朦朦胧胧,层层叠叠,只瞧得见几道连绵的线条。

  天色在渐隐地光线中不留痕迹地暗淡了,燥热的空气被一片清辉取代,月光洒下,枯枝败糙之上一片银辉,远处湖泊,安静的涟漪,流动的光影,jiāo织成一片奇异曼妙的画面,只是夜浓露重,月疏星稀,不免多了一分无人驻足的孤寂。

  两人已记不清从何时开始沉默,又沉默了多久,远处的喧嚣早已听不见,一切只有夜的宁静。

  “回去吧,明日得早起出发。”苏倾池说这话的时候听不出qíng绪,他低着头,商承恩亦瞧不见他的神色。

  丢下这句话,苏倾池便没再管商承恩,自己转身离开了,踏着枯枝月光,苏倾池心里莫名地烦躁,找不出原因,只是不愿再待在这里,也许比起这里的幽静凉慡,他此时更愿意独自待在有淡淡霉味、cháo湿味以及混杂着别的气味的营帐里,也许那样他的心才能静下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一股并不陌生的男xing气息自背后瞬间倾入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身体被两条qiáng健有力的臂膀箍住,那人的嗓音低沉,带着男xing特有的磁xing,伴着炽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保重!”

  晚上,苏倾池被众人拉着灌了几碗酒,若不是郭甲替他挡了几大碗,苏倾池怕是明日就起不了身了。

  脑子昏昏沉沉,腹内又有几团火灼烧着五脏六腑,胃里阵阵抽搐,苏倾池挣脱郭甲的搀扶,跑到一边,呕了半日。郭甲看不过去,拿了水囊给他,苏倾池接过仰头灌了几口水漱了口。

  “倾池……”

  “没事,那几口喝猛了。”苏倾池摆摆手,推开郭甲,摇摇晃晃进了营帐,倒在chuáng铺上睡沉了。

  车轮碾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颠一颠,苏倾池坐在木板车上,遥遥望着远处那群人影,那片绿色的营帐,渐渐地,人影也瞧不见了,营帐的轮廓也模糊了,苏倾池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时却莫名多了几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