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苏宝儿又喊了一句,“商少爷在楼下等……”
话未说完,菱花门扇之上已挨了另一只鞋。
摸摸鼻子,苏宝儿吐出一口气,若不是他躲得及时,自己这小鼻子怕是保不住了。
商承德近来与苏倾池走得极近,每日去商行路经chūn沁园,他便进来小坐,一直等到苏倾池起身下楼,两人一道喝一杯碗盖碗茶,寒暄片语,便告辞离去。
这般jiāoqíng,倒也奇怪。
苏倾池昨日连唱三场堂会,累极,故而今早起得极晚,商承德倒也不放心上,依旧一杯清茶,喝得自在。
chūn沁园众人如今已习惯每日一早有人一杯小茶坐于偏厅等人,背地里流言碎语早已纷飞一片。
不知商承德若是晓得,在chūn沁园众人眼中他已成了苏倾池的相好,他该是个怎样的表qíng。
隔壁楼梯传来一阵轻乏细碎的脚步声。
商承德只道是苏倾池,赶紧起身,见了来人,面上笑意不着痕迹褪去三分,举止却依旧谦逊和善,“尤老板。”
“哟,商少爷还在等呐,倾池也真是,竟如此怠慢。”尤子芩一双桃花眼,眼波四飞。
尤子芩在商承德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风qíng万种地翘起二郎腿,手里巾子作小扇轻挥。
“商少爷坐呀。”
商承德不甚自在地坐下,眼睛瞥了眼外边的楼梯。
尤子芩瞧得他这般小动作,笑道,“商少爷这般痴qíng,倾池真是好命,子芩可嫉妒得紧。”
商承德面色微变,“尤老板此话何意?在下与苏兄素来清白,何来这痴qíng一说?”
尤子芩用巾子掩着嘴调笑道,“瞧把商少爷急的,子芩不过说笑,商少爷这般严肃作甚。”
商承德这才敛了严肃神色,道,“并非商某严肃,只是这话岂能玩笑。”
“好了好了,是子芩的错还不成么,子芩以茶代酒,略表歉意。”
说着,竟端了商承德跟前的茶杯,一双眼睛暗含秋波,直盯着商承德,缓缓仰头喝下。
商承德足愣了半晌。
饮罢,丢了茶杯,尤子芩蛇一般软腰缠上来,“商少爷,嗯?”
竟抓着商承德的手向他衣衫之内摸去。
尤子芩一声媚意四起的呻吟还没酝酿成,已有人开了口。
“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苏倾池靠在门框之上,似笑非笑。
商承德如遭雷劈,一把将尤子芩推出去。
尤子芩唉哟一声,屁股着地,摔得没了形象,顿时羞愤难当。
苏倾池清闲地打了个呵欠,却不理他,“难怪今早乌鸦乱噪,原来一只蛤蟆摔了大马趴。”
抑不住一声低笑,瞬间挑起一抹清淡如莲之风qíng。
尤子芩爬起来,扭腰把兰花指指向苏倾池,捏着嗓子道,“装什么清高,背地里还不是养汉子,能比我清貴到哪儿去?”
“啧。”苏倾池摇头,“尤老板这模样当真风骚入骨,怪不得钱大人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尤子芩还未得意,脸上已被苏倾池摸去一把,立刻警惕道,“你做什么?”
“尤老板皮肤如此细腻光滑,想来滋润得紧。”
尤子芩屁股一扭,款款坐回椅子,撇着嘴角,“那还用说。”
“也难怪了,尤老板两腿之间跑驴车,日也cao劳,夜也cao劳,这等雨露,哪是我们承得来的?昨天还在钱大人那儿一夜劳累,这一夜未合眼,回来竟又……”
苏倾池却是不说下去,只含笑瞥了一眼商承德,笑道,“尤老板天赋异禀,实在让人佩服。”
“你……”这一番明羞暗rǔ让尤子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又做biao子,又立牌坊,我看你能得意到哪天,哼。”
推开商承德,尤子芩扭腰愤愤而去。
苏倾池淡淡扫了一旁呆愣的商承德一眼,脸上已没了笑意,“那日商少爷说倾池令你一见忘俗,愿作君子之jiāo,今日一见,又当如何?”
商承德露出一口白牙,“听说什刹海荷花已经长出了势头,若是……若是倾池下个月有空,不妨与我一道携殇赏荷,到时候美景香茗,岂不快意?”
苏倾池抬头看向商承德,商承德憨态一笑,“倾池不说便是应了,我这就回去先准备着,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