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清朝当戏子_作者:唐筱声(4)

2017-04-06 唐筱声

  “鬼啊!”

  于是大汉尿了裤子,没了命似的疯叫着跑了,孩子让赵苏阳捡了。

  此时天还没亮,天上半颗亮光也瞧不见,只有半丝晕乎乎的月光。

  不过既是有乱坟堆子,附近必少不了村子。

  果然,走了没多久,赵苏阳就瞧见了不远处藏在黑夜里几点豆大的灯火。

  赵苏阳一觉起来,就看到满目的眼睛,大的小的,圆的扁的三角的。

  “醒了,醒了,师傅,这小孩儿醒了。”一个瘦jīngjīng的男孩在赵苏阳睁眼的那刻兴奋地叫起来。

  那边躺椅子上正yù睡上一溜回笼的大汉听得小子这一番叫嚷,顿时怒目圆睁,手里的藤条啪啪几下抽得青石板地面都快裂了,“鬼喊鬼吼什么,不练功了?啊?”

  瘦小子脖子一缩,不敢再吱声,同一群小子乖乖跑堂屋里吊腿去了。

  赵苏阳被那嗓门一震,哪还来得什么睡意,早醒得清清儿的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黑汉,对方身形魁梧,长得一副熊腰虎背,发怒之时,一双眼睛有铜铃那么大。

  赵苏阳原先以为那黑汉是个光头,结果没想却又看到后边一条黑漆漆的辫子,这下赵苏阳有些懵了,他这是穿哪儿来了?

  黑汉躺椅子上,一手扇着蒲扇,两眼睛看着地上不知在想什么的脏脸孩子,“乱葬岗来的?”

  赵苏阳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就抬头看着黑汉。

  黑汉从衣袖里抖出一块布条来,慢悠悠地念着,“苏倾池,庚辰年丁亥月丁丑日辛丑时。”

  黑汉转头看了眼赵苏阳,问,“想不想跟我学戏?”

  赵苏阳心思一转,已经明白对方念的是自己这副身子的生辰八字,不过庚辰年,大辫子……莫非现在是清朝年间?

  “问你话呢,哑巴啦?”那头黑汉早已等得不耐,一巴掌把桌上的茶杯拍得跳起来。

  赵苏阳收了心思,从地上站起来,声音未脱稚气,“跟你学戏有什么好处?”

  黑汉倒是没料到这孩子竟能这样平静,不由动了动粗狂的眉毛,“供你吃住,如何?”

  “跟我一道的奶娃娃呢?”

  黑汉掸掸裤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同我学戏,我自然留他。”

  赵苏阳沉默半晌,他从乱葬岗一路摸到这个村子,这村子里就属这家院子最大,眼前这黑汉虽粗狂凶悍,但看对方衣着模样,知道他也有些家底,便点头,“好,我跟你学戏。”

  “好!”黑汉慡朗地笑起来,走过来大手往赵苏阳肩上一拍,“按了手印,你就是我王富贵的徒弟了。”

  黑汉找人拿了一张契约来,“年四岁,qíng愿投王富贵名下为徒,学习梨园十年为满。言明四方生理,任凭师傅代行,十年之内,所进银钱俱归师傅收用。倘有天灾人祸,车惊马炸,伤死病亡,投河觅井,各由天命。有私自逃学,顽劣不服,打死无论。”

  学戏十年,他也不过十四,赵苏阳当下沾了泥印在纸上按下一个半圆纹印。

  学戏,自然是每日摸爬滚打,吊嗓子连声儿,一天都不能落下,这样儿的日子说不苦不累是假,但是弓,弩,枪,刀,剑,矛,盾,斧,缏,苏倾池都学了个jīng,也亏得他这副身子伶俐,少挨了不少打,不然苏倾池早跑了。

  每日天蒙蒙亮,黑汉便带着他们去村外的山头芦苇dàng一字排开,叉腰练嗓子,留师娘一个带着苏倾池捡来的孩子看门。

  唱念做打之中,打只是基础,也就是所谓的底儿,底儿厚实了,黑汉就开始教他们唱做功架。

  三年过去,戏班的小子们就面临分行,苏倾池的毯子功和把子功都不错,嗓音音线也可刚可柔,无论唱腔还是念白,师兄弟几个中间都是拔尖儿的,若是让苏倾池自己选,生旦净丑之中,他自是愿意做生。

  可黑汉和师娘偏偏挑了他做旦。

  黑汉说“眼为qíng苗,心为yù种”,每日省了苏倾池的腿脚功夫,却bī着他练眼,练身段儿。

  滩兰花指、绕腕花儿、练水袖功。

  苏倾池最怕的便是这水袖功,光是水袖的基本动作便有甩、掸、拨、勾、挑、抖、打、扬、撑、冲,总共十种,便是每日甩袖也能将活人练死。

  苏倾池经如此练了几年,愣生生把一股子阳刚气儿练成了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