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遗憾,却也无奈,只好转开话题,“对了,你怕还不知道吧,我前些日子添了小侄子,前天刚满月,呵呵,长得ròu墩墩的,我爹我娘喜欢得不得了。”
提到自己的小侄子,商承德面上露出喜悦神色,他喝了口茶,“哪日带来,让你也瞧瞧。”
苏倾池随意点了下头,没说他最讨厌的便是小孩。
就拿当初苏宝儿来说,他除了把他从尸堆里捡来,从未对他亲近过。
当初黑汉宝贝苏宝儿,戏班里的孩子们也成日围着他转,有喊他小疙瘩的,有喊他小ròuròu的,一直到最后,喊他小宝儿的反而居多,于是黑汉就给他起名叫王宝儿。
许是小孩天生便有灵xing,苏宝儿只会在地上乱爬的时候就喜欢往他身边靠,被他踢开一次又一次,还义无反顾地爬过去,抱着他的腿,睡得口水直流。
后来能记事了,更是撒着脚丫,鼻涕虫一样粘着他,尽管每次去寻他总会被学戏的别的孩子欺负得满脸污糟,他也挥着肥嘟嘟的小拳头打回去,然后突破层层障碍,跑去抱他的大腿,然后躲在他身后对那些坏孩子说,“你们来啊,我哥打你。”
明明被欺负得惨兮兮,气焰还那样嚣张。
那方商承德还意犹未尽,“前些天还请高僧做了场法事,我爹祈了块长命锁,如今正戴在钧儿脖子上,哦,我爹起的名,叫霆钧,我娘说钧儿跟承恩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呵呵。”
才月把大的奶娃,能瞧出鼻子眼就怪了。
苏倾池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语气淡淡,“羡慕?”
商承德笑着,却没有否认。
“既羡慕,早些成亲,明年这个时候你也能有儿子。”
苏倾池说这话之时浅浅地斜过眼角,瞥了眼商承德。
商承德先是一顿,随即脸上的笑意敛了个gān净,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杯子。
“怕是……没有那一天了。”
苏倾池眼神微微闪了一瞬,他低头抿了口茶,“为何?”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苏倾池抬起头来。
商承德嘴角带着一丝别有意味的笑容,“为何,你当真不知?”
院子里很gān净,只有不久前才飘落下来的叶子,在天边成片橘色夕阳映照下,显得清慡敞阔。
花景昭回来得比往日晚上一些,且身上换了一套衣裳,一进院子,并没有瞧见人,怕是已经在屋里吃饭了吧。
原先几人一日三餐都是在院中搭起的凉棚里吃,前些日子天气透着凉慡,在凉棚里倒也能凑合,如今凉意渐浓,却是有些受不住,于是拆了凉棚,三餐改在屋里解决。
苏宝儿正出来添饭,瞧见蹑手蹑脚正要进屋的花景昭,立刻大嗓门炸开了,“花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当你不回来了,都没给你留饭,不过好在今天煮得多,还你够吃。”
花景昭咳嗽一声,对他摆摆手打哈哈,“吃酒吃多了,今天就不吃饭了。”
继而伸了个懒腰,也不知怎的,动作有些别扭,“我进屋先睡了,别喊我了啊。”
“哎,我哥让你把屋顶修……”苏宝儿话还未说完,已经不见了人。
“回来了?”
“嗯。”苏宝儿把手里的饭递给苏倾池,“说是酒吃多了,不吃饭了。”
苏倾池未语,夹了一根炒得油嫩的青菜进碗里。
苏宝儿入座,又道,“我瞧着他有些奇怪。”
“怕是伤着腰了。”苏倾池语气淡淡,也瞧不出个什么qíng绪来。
苏宝儿挠头,明显不太明白。
苏倾池瞧他一眼,“日后你成了男人,就会懂了。”
“我本来就是男人。”苏宝儿嘀咕。
“是个屁,成日就晓得混在野小子堆里胡闹,姑娘的手都没碰过。”苏倾池翻他一眼。
苏宝儿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哥,你不是说给我寻个武学先生么。”
苏倾池嘴角一撇,“要能寻得到,还用你说?”
一旁的商承德一笑,“倾池,我上次同你说的事……”
“不许。”苏倾池斩钉截铁,语气咄咄,“哼,他瞧我都那副活死人模样,恨不得一刀把我劈成两截,小宝儿若跟了他,没几日怕是就把小命丢了,我就这一个弟弟,若是被他整出个三长两短来,我……说什么我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