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有人咂舌,“苏老板该不会是什么药都胡乱用上,死马当活马医吧?”
立刻有人站出来,“尽胡说,苏老板的能耐大着呢。”
也许只有苏倾池自己清楚,他是真的拿白茗试药,大夫都没了法子,他能怎样,总不能把大夫那句准备后事的话跟苏宝儿说了吧,那苏宝儿还不得哭死过去。
如今这样,还不如各种偏方儿都试上一试,结果如何,只能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大约是白茗真的命不该绝,在药桶里泡了半月,终于睁了眼。
苏倾池正喂着药,那头小厮就在门外说商大少爷来了,苏倾池还未点头,那人已经站在了门口。许是被这满室浓重的药味熏着了,商承德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神色露了慌。
苏倾池将药碗jiāo给身旁负责熬药的小厮,起身笑道,“我若是有事,还能这般站在你面前?”
商承德暗中松了口气,随即上前,正要拉苏倾池的手,却见房里还有旁人,便只得作罢。
正转头,便瞧见了一旁木桶里的人,商承德一怔,“白……茗?”
知道他满腹惊疑,苏倾池便道,“我们出去说。”
将白茗之事略略道出,商承德已是哀叹连连,“我素来知道我那三弟风流,却不知……爹也当真糊涂。”
说罢一声苦笑,“这事也怪我疏于管教。”
“这事你也无须自责,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将他的伤养好再说。”苏倾池沏了杯茶递给他,“我这里还缺几样糙药……”
“这事自不用说,你若缺什么,尽管开了单子,我立马差人回去取,别说是名贵珍药,就是龙须凤胆,我也定给你寻来,纵是倾尽财银也要治好他,终究是……”商承德仰天一闭眼,“我们商家亏欠他。”
苏倾池伸手握住他,紧了紧,“好。”
商承德转过头,长长吐了一口气,“倾池,谢谢你。”
苏倾池一笑,“谢我做什么?”
商承德握着苏倾池的手,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他。
纵使苏倾池不说,他又如何看不出来,眉眼间的倦意,身子的清瘦单薄?本就是个喜清闲的人,若不是为自己,他如何会这般衣不解带地照料一个外人。
搂了人进怀,商承德只觉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人,明明能言善辩,色灿莲花,却独独在感qíng上口拙得令人生气,唉,这样的他实在令人又爱又恨。
苏倾池挣开他的怀抱,“好了,别叫外人瞧见了。”
“他们要瞧便叫他们瞧好了。”
“瞧什么?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苏倾池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且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身上一股子药味,熏死人了。”
商承德一把拉住他,“别换了,沐浴之后便睡会儿吧,我今日来只是看看你,没别的事,不用撑着身子陪我,我记得你房里有几本古籍,早些时候就想借来一阅了,你且去睡,我不打搅你便是了。”
苏倾池莞尔,点了点头,“我房里有书桌,若是嫌暗,就点上书灯。”
“好。”
苏倾池开了门,见对方没有跟上,不由转回头,“怎么了?”
商承德忽而一笑,“我现在进了你的房,你如何沐浴,又如何确定我定能做那柳下惠?”
他这一番话语含戏谑,苏倾池起先一愣,随即转回头去,低低嗯了一声便出了门。
商承德分明瞧见他轻薄的耳尖泛了红。
第34章 yù·念
近日商承德忙于商行事务,少有闲暇,却不忘每日从京里酒楼带些招牌热炒,还有整只烧鸭子给苏倾池打牙祭。
那些几盘热炒看似寻常,却不知工序道道讲究,便是随意一样调味的酱料,那也是百年老店祖传秘方调配的,如此几日这般讲究吃食,苏倾池总算脱了那身瘦骨。
虽清瘦依旧,却不叫人担心被风刮了去。
商承德这般说的时候,苏倾池只摇着头苦笑。
后几日,商承德不得空,却依旧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过来看他,这一日终是被耽搁了,自己不能亲自来,只托人带了一件上等的狐裘袍子给他,又传了几句诸如夜里寒气重,仔细身子之类的话,这些话便是叫旁人传的听了也窝心,更何况是商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