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素不会说话,不得公婆喜欢,受了欺负也不敢对丈夫哭诉,只怕惹了他的厌。得了空不敢回娘家,只得带了一身的伤跑到商府,小住两日再回去。她与商承德原先就是一同长大的,商承德怜她xing子柔怯,素来护着她,纵是如此,素婉也从未将她在夫家受的苦告诉他。
直到后来,她许久不来商府,他们这才知道,那一抹香魂早散了。
素婉曾给商承德留了一封书信,只寥寥数字,只说来生再不作女儿。
信尾留了一行小字,告诫商承德,qíng之一字,最是世间自私之物,他日后若得了心中之人,便要一生守他,一世护他,莫叫他步了她的后尘。
两人终是没有见着面,戏散了之后,小厮领了商府的赏银,一行人便收拾了切末行当,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回了西祠楼。
马车之内,花景昭将赏银的绸缎带子系上,丢在一边,方才商府的小厮送来赏银之时,并没有直接jiāo到苏倾池手上,说是jiāo给他也一样,花景昭一笑便道,“替我谢过你们三爷。”
苏倾池则是望着帘外,微微有些出神。
“这个给你。”
苏倾池回头,花景昭手里正拿着一只红釉金边的茶碗,“我方才见你一直看着这茶碗,就知道你喜欢,可惜那只茶碗叫人收下去了,我便另藏了一只来,虽不是你先前用过的,却是一个模样,如何,可喜欢?”
苏倾池推开,“你自己留着吧。”
花景昭一笑,将茶碗放到一边,“今日得的赏钱倒是不少,咱们晚上出去吃如何?方才我托人给小宝儿带了话,今晚你我、小宝儿、白茗、柳官儿,咱们去百善楼吃上一顿好的,点几样招牌菜,好歹他们也都大了,咱们也上几瓶酒,今日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明儿得去张大人府上唱堂会,你能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还信不过我的酒量?呵呵,我没对你说,我已经让人去百善楼定了包厢,你平日喜欢吃的那些小炒热菜,百善楼没有的,我也让人去别的酒楼订下了,到时只需差人过去取来就是了。”
花景昭举着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今儿在台上翻得那几下,弄的我肩膀都酸了,若不好好犒劳一下,我是怎么也不依的。”
苏倾池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将视线移到一旁的钱袋子上,“那里头除了银钱,可还有些别的?”
花景昭用扇柄勾了钱袋上的束绳,“可要亲自看看?”
“罢了,若是真有什么,也早让你藏了。”苏倾池转头瞧他一眼,“只是,凡事莫要瞒我。”
“这是自然。”
第42章 失去
酒菜过后,三个半大孩子都已醉了,白茗还好些,他不善饮酒,起先被呛了几口,随后便不敢多喝,只小口抿了几口,如今一双白皙面颊也染了桃色,眼神微醉。
苏宝儿醉得最厉害,白茗原来还劝着些,被苏宝儿一把推开,便赌气随他去了。
柳官儿年纪最小,酒量却是三个之中最好的,由着苏宝儿一杯接一杯地给他倒酒,两人到后来竟像是杠上了,喝到后来还是苏宝儿先倒下,柳官儿只得了个面色绯红,看样子倒还能再喝。
花景昭竟也不知羞地上场,搂了柳官儿就灌了好几杯,直把人灌得软到在他怀里,然后得逞一样把人往肩头一扛,大步下了楼。
大约是寻厢房去了。
苏倾池也吃了些酒,神志依旧清醒,只托着腮,任由那些人去闹罢了。
苏倾池正想着让店伙计把苏宝儿和白茗扶到楼下等候的马车上,不想,花景昭又上来了。
几人皆未回四合院,花景昭订了厢房,苏宝儿同白茗一间,他和柳官儿一间,苏倾池一人一间。
苏倾池自然清楚花景昭这样安排的用意,苏宝儿同白茗本就有一段朦胧少年qíng纠缠着,若是让苏宝儿同柳官儿一道,苏宝儿次日醒来还指不定闹翻了天。柳官儿原先在的时候,花景昭便是他的常客,如今同塌而眠,也无可厚非。
苏倾池原想独自回四合院,又怕这几人半夜清醒了惹出乱子来,便只得留下。
这日的夜是极凉的。
这客栈的房间原先不知住过多少人,可能是满腹经纶风流绝代的才子,也可能是脑满肥肠浑身铜臭的野汉,纵是被这许多人躺过,便莫叫苏倾池能睡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