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羽杉有些诧异地看着和昨日不同的谢八小姐。昨天的少女一身洋装娇媚如花,笑容张扬,话语甜美;今天却是一身明紫色绣了暗花的旗袍,jīng致细巧的高跟鞋,明媚光洁的脸上笑容温雅中似含着一抹轻愁,显得另有一动人的风姿。
而且话里的张扬和亲近也收敛了,称呼从“四小姐”、“二嫂” 变成了“二少夫人”,莫非真的是为家事而来?若是为了得到援手,为了姐妹为了那些佣人,而不得不曲意逢迎,倒让骆羽杉从心里有了疼惜。父母都巳经不在的美女,其实也是可怜人。
于是骆羽杉笑着谢了:“八小姐客气,尽管见的少,毕竟是自幼都知道的,八小姐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不必这般见外。”说着,将锦盒轻轻推了回去。
话说的很诚恳,倒让谢广珊一怔。一时有些弄不明白骆羽杉是客气还是真的这样好态度易讲话,不由看了五姐谢广珏一眼。
五小姐谢广珏人长得福相,宽额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她看了看骆羽杉倒觉得这位二少夫人不象那种难缠的人,于是笑了笑说道:“四小姐,谢家的家丑,想来四小姐在报纸上可能巳经见到过。我也不再赘述,今天来本来是想麻烦二少帮个忙,不过二少说的也有道理,他cha手怕是更麻烦。不过,就这样了了,我们姐妹生活无着是一,家里那些旧仆谢家是着实对不住他们的。若是四小姐能帮得上,我们姐妹感激不尽;如果实在为难,广珏也领了这番qíng意,多谢四小姐接待。”谢广珏明白八妹的心事,看着骆羽杉如此出色,心里不由暗暗叹息,八妹幼时起就存的一点期望,怕是会黯然收场呢。
一番话令骆羽杉对这位五小姐刮目相看,原以为三姐妹中谢广珊是主心骨,看来自己倒弄错了,这位五小姐不卑不亢,像个敢拿主意的人,于是想了想笑道:“我倒觉得,这件事也不必非得谁帮忙,现在政府提倡男女平等,政府约法也有关于男女平等的条款,未嫁女子为什么不能与其兄弟享有同等的继承权?如果一定要争,可以兴诉讼、请律师、上法院争他个堂堂正正!”
听了她的话,谢家姐妹相视一眼,微微有些震惊,到法院打官司?谭永宁也看着骆羽杉眨了眨眼睛,这个二嫂当真有气魄,竟提出这样的办法!如果谢家姐妹真这么做了,那当真会震动南半个中国------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应该是首例打破中国几千年来女子无权继承遗产的旧传统、争取实际权益的官司。
“四小姐,你支持这么做?”谢广珊虽然欧风美雨浸yín多年,却也明白国内目前的状况,所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心里暗想不知这位四小姐是不是说话给自己和五姐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话。
骆羽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嗯,八小姐问我个人的意见,我一定支持这样做。”骆羽杉想了想,觉得自己单只这样说,谢家姐妹可能还有怀疑,于是道:“而且,我还可以给两位推荐个律师------不过我要先打个电话,问问对方的意见,可以吗?”
有名的女律师史剑良无疑是此事的最好人选,主张男女平等的女权运动虽然已经在凌州兴起,但毕竟只是小打小闹,这样的官司对社会和民众的触动应该是正面和有意义的。但是毕竟自己和史剑良不熟,不征求她的意见就替人家答应,是不合适的。
谢家姐妹这时才有些相信骆羽杉说的是真的,等听她说出史剑良的名字就越发地肯定了她的心意,谢广珊有些意外地看着骆羽杉,这位骆家四小姐一点都不计较当年谢家和骆府的那此龌龊?而且,据说那些大多还是谢家争利闹出来的多。
谢广珏站起身来,神qíng有些激动:“四小姐,多谢您的诚恳,这样吧,我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尽快定下来,请四小姐帮忙联系一下史律师,最好改天能见个面,我们想听听她的意见。”有了大帅府二少夫人的仗义支持、再有十里洋场最有名的女大律师亲自出马,谢广珏明白,这场官司自己不一定输掉!
只是谢家毕竟是凌州世家,为了家产上法院打官司,怎么说都是自曝家丑,所以谢广珏还是想慎重考虑考虑,这可是多少代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大事。
骆羽杉明白谢广珏的心思,笑着点了点头:“我理解五小姐的想法和顾虑,史律师那里我会尽快联络,尽早安排,希望她能够仗义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