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舞剑了,几遍下来我浑身酸痛不已,挎下肩,右手一扬,长剑铮的一声cha在地上:“我累了,歇会儿吧。嗯,杨大盟主,你的白马呢?”他目光一闪:“昨日我将它牵至天氲阁的马厩,这两天它也辛苦了。”我颇感兴趣地问道:“它叫什么名字?”“飞霜。”我眼睛一亮,不由拍手道:“果然好名字,日行千里,色如秋霜,宝马啊,宝马。”
他有些忍俊不禁:“怎么你又打它的主意了?怕是它见了你逃都来不及呢。”
我轻笑出声:“哼,本姑娘貌美如花,颇有沉鱼落雁之容,在我看来,怕的恐怕是你吧。”
杨严尘一撩长衫,几步来到近前:“我确实有些怕你又将它迷晕了,要知道那日我在一旁等它醒来等得有多辛苦。”我不禁莞尔:“要我不下手可也容易,只不过,有个小小的条件。”他含笑道:“我忘了姑娘做任何事都是有条件的,请说。”我眼珠一转便说道:“嗯,我从未出过远门,需要好好准备一番,你先在我阁中住上数日,待我一切就绪再随你上路。”他抿了唇若有所思:“于我倒也无妨,只是,轻鸾君的毒,恐怕不能再拖了吧,我们还是尽快上路的好。”我不在意地撇撇嘴:“她?她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的,你这么在乎,是不是怕魔域的人找你麻烦?”他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不曾怕过什么,我忧心的是四大圣君本就对白道积怨颇深,如果轻鸾君有什么闪失,岂不是找到了反目的借口?如此,江湖便再无宁日了。”“哼,这又与我有何gān系呢?我不过是魔域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什么江湖风云、恩怨qíng仇,都与我无关。杨盟主您说是吧。”我勾起胸前的发丝轻扫脸颊,眼睛却一丝一毫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qíng。“江湖之事你不过问,可轻鸾宫主是你们魔域四君之一,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她的生死。”他的眼里透出丝丝疑惑。我抚着指尖上妖媚的红,脑中不禁浮现轻鸾那叫人又爱又恨的脸:“你也知道我师父师伯隐于山中多年,我自然更是不问世事,什么轻鸾浮生,对我来说都只是个名字,他们的生死就更不重要了。杨盟主,你带我去扩云山也不怕是空欢喜一场?或许我非但救不了她,还会危及她的xing命呢。”
我挑衅地望着他,希望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认真盯了我的眼睛,却缓缓展颜,笑得那般云淡风轻,仿佛渡世的佛陀拈花时出尘的微笑。我一下子恍了眼,不禁脱口而出:“寒……”他瞳孔猛地一缩,我心中大惊,láng狈地转过身:他哪里像寒了,我的寒比他俊逸温柔不知多少!我怎会认错,我怎么能认错!寒在我心里是无可替代的,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大步流星地离开,不顾他在背后的轻唤。我飞奔至屋内,攥紧双拳使劲朝枕头砸去,许久许久才平静下来。不多会儿,只听师父在门口唤到:“小桐,为师有些话想于你说。”我抚抚脸颊,整整衣衫,打开了门:“师父……”她犀利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了一番才淡然道:“小桐,剑练得如何了?”
我垂下眼:“徒儿愚笨,亏得盟主细心教导,倒也学了几分,只是,只是剑有些不顺手罢了。”
她的语气瞬间严厉起来:“你本就不常用剑,何以知道剑的好坏?再者,你不会不知道趋云剑是杨严尘的心爱之物,除他之外从不假手于人,你怎能相看?”我心中不悦,不由挑衅道:“那师父该问问杨严尘为何肯给我看,他若是不肯,我如何看得?”
她怔怔望着我,却轻叹了口气:“你,唉,说了你也不愿听。”我侧过身,环手在胸口,只等她的下文,谁知她竟说了别的:“小桐,为师知道你不qíng不愿,可都三年了,你也应该去看看他了。”
我没有做声,她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小桐,你还在恨他么?都三年了,他也一定不希望你们变成这样。”我垂下眼,轻哼一声:“这就是那老乌guī叫我去的真正原因吧,你们虽是好心,可我若不领qíng又为哪般?”“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在外面胡作非为我都由得你,但为师只希望你,切莫让他太伤心了。”她叹了口气,转身缓缓离去,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围廊尽头。刹那间,我鼻尖一酸,泪水险些涌出:我知道你们用心良苦,可失了他,我什么心思都没了,这三年过得放dàng不羁,你从未说过什么,我也知道你是想让我忘了他。可没了他,我再是天仙貌美,再是武功高绝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