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依旧是那番说辞,他望着我似无可奈何地摇头:“他这样的一往qíng深,换来的,却是你的无qíng,可见女人狠起心来,远比刀风剑雨要可怕啊!”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才知道啊,我无qíng惯了,男人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可留亦可弃。”
他别有深意地说道:“可你待他,却是不同的。”
我心中微颤:“哦?哪里不同了,我怎的没觉出来。”
“你对他特别的狠心,总是恶言相向对吗?”
我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确是不同。”
“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
我勾唇笑道:“他那人脾气硬得很,若不下点猛药,恐怕会做傻事呢。”
他专注地望着我,抬手将我肩头凌乱的发丝捋平:“可他现在还不是在做傻事?已经等了你一年多了,还要他如此等下去吗?”
我垂下头,不想眸中qíng绪落入他的眼帘:“你觉得我应该找他说清楚?可该说的那个时候早已道明,如今只是他执迷不悟罢了。你也该知道,这种事只能靠自己慢慢疏解,我做了我该做的,他也明了我的态度,若还是这样我真是一无他法了。”
他转身背对我,瞧不见他的表qíng,那声音便愈显苍凉:“我明白的,所以如今我所做的,或许正是大家乐见其成的吧。可我觉得,他远比我要执着要坚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我远望那锁在云雾深处的重山百嶂,幽然叹道:“时间,岂非是最好的疗伤药?”
是啊,我也在等待,等待时间的流逝,等待我的心如死水,等待他不再对我动qíng,那个时候,才能做真正的朋友,才能相见而欢吧。坦然面对,能够轻松自在的谈笑相处,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吗?毕竟我不需要qíng郎,可这样的朋友任谁都不会拒绝的。
我要学的是无qíng,而他要学的,则是怎样将心思从我身上转到旁人那里。可为什么,他与申飞雪在一起,我心里所想的,却并不是真正的祝福呢?
像我这样的人,才是该永生的孤独寂寞吧,重苇深处,青云月下,哪里才会是我的归宿呢?
我又取了些丹药装在锦盒中,想了想在一张薛涛笺上写下句诗:相见争如不见,有qíng何似无qíng。折了几折放进锦盒内:“阿痕,我炼的这些丹药,你让云姐带去给他就行了。”
她迟疑地接过:“真的不去?”
我微微摇头:“不去了,我不想见他,怕是他也不愿见我吧。”
料应qíng尽,还道有qíng无?既然什么都明白,那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夜晚的月色如斯美好,我却晕沉沉地蒙头睡去,怀里空空如也,摸了枕下的云迟剑紧紧搂住,似乎这搂住的,是一个美梦,一个叫人伤怀而又惦念的梨云绮梦……
夜色下,垂杨畔,他遥遥而立,那一袭白衣焕发出夺人心魄的光彩,如泻了一地的迷人月光,皎洁清宁、雅韵翩然,在他的风采之下,千山亦无颜,万花皆寂寞,而我,也有些醉了……
翘望chūn心
作者有话要说: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chūn休。
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
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王雱《眼儿媚》
这一梦醒来竟是别样天,连我都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qíng境,身子绵软无力,却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我没敢睁眼,只等弄清了周遭的qíng况才缓缓张开一条fèng,果然,有林兰的香气,轻鸾近在身侧,那么安全无虞,可是身下的“chuáng”怎会移动?我倏地瞪大眼,是在马车上!
如此一吓,睡意早没了踪影,我结结巴巴地望向轻鸾:“你,你们带我出来了?”
她好似一点也不内疚:“是啊,谁叫你嘴硬的!”
我憋着一股气,她却俯身过来撩了撩我的额发:“做了什么好梦了,音音?”
我浑身一震:“是摄魂香?”我说怎么会做那样真实的梦,他们可真下了血本啊,知道我是百毒不侵之身,竟去寻了摄魂香来!
她不在意地笑笑:“现在才明白可迟了,就知道你百毒不侵,所以早早便备下了这摄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