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混乱不堪,一时间没太注意他们的谈话,似乎他问了梨凤的消息,得知那千篇一律的答案后却并没有半分的失望,只拿眼在我身上来回扫视,末了又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云姐在一旁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才渐渐静下心来,听景亲王随口问道:“上次在梅鸿楼,本王瞥见姑娘胸口垂了颗珠子十分耀眼夺目,似前所未见,怎的此刻没有戴在身上?”
我咽了咽口水,故作天真道:“那不过是普普通通一颗珠子,我想戴就戴想丢就丢,您若是现在要我找出来,我还犯愁呢!”我眼珠一转又笑道,“王爷莫不是看上我那颗珠子了吧!”
他大笑道:“金银首饰不过是死物,若没有姑娘这样的佳人,那珠子再美再亮又有何用!”
我也陪笑了几声,心头却渐生惧意:他刻意询问玉琅珠,显然不是随意而为,幸好云姐让我取下珠子,否则此刻或许已叫他抓住了把柄。可他若真的认出了玉琅珠,当时在梅鸿楼又怎会轻易放过我呢?
我尚在恍恍惚惚,只听他摇着黑扇清楚说道:“寒暄已过,不如表明来意,叶姑娘,本王有心于你,嫁我做王妃如何?”
我一时愣住,见他漆黑的瞳眸又闪出夺人的光华,不由望向浮生,他似并不惊讶,只淡笑道:“我等皆是江湖儿女,历来散漫惯了,小桐她也从不懂得为妻之道,整日里惹是生非,堂堂景亲王又怎能要这样的王妃呢?就算王爷的确钟qíng我这顽劣的女儿,我也不甘将她托付于你,毕竟皇室无qíng,将来王爷有了三妻四妾,又置她于何地?”
我轻舒口气:果然爹爹老沉持重,这些个理由倒也妥帖。谁料景亲王道:“本王年已三十却一直未立王妃,诸位以为我在等什么,自然是在等心爱的女子。叶姑娘明艳而秀美,xingqíng亦是我所钟爱,故而不远千里亲自来扩云山求亲。至于宫主的另一个理由,若诸位怕我见异思迁,我也可立下重誓绝不另娶他人,此生只宠姑娘一个,是否更有诚意呢?”
他扬扬洒洒说了好久,浮生一直默然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虽有些慌乱,可见他那样子便知道他已成竹在胸,就小口抿着茶也不多言。
等他说完,浮生才懒洋洋道:“既然王爷都如此说了,在下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可惜……”他略含歉意地一欠身,“可惜小女早已许了人家了,实在是无福啊。”
我一口茶含在嘴中险些呛住:他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哪里许人了!偷偷望向景亲王,他也只一怔,却并不生气:“哦?许了谁了?”
却听浮生道:“就是住在那天下第一楼里的人。”
我不禁睁大眼直直瞪过去,一颗心跳得砰砰直响,景亲王也若有似无地瞥过来:“原来是两疆的盟主大人啊。”
浮生笑而不答,我却垂下了眼:他为何要那样说,明知道我这次回来是再不想与他有瓜葛的了,只为了躲过旁人的求亲便拖了他下水,似乎并不光彩啊。
一时间殿中寂静如默,我听见霄平的声音:“王爷方才也说是在梅鸿楼里遇到小桐的,江湖上谁人不知梅鸿楼从不欢迎女人,而小桐在那里住了一月有余,盟主与她的关系还需多言吗?”
景亲王似轻笑了一声:“本王只听说杨盟主新认了义妹,难道是听错了?也罢,既然早已定亲,那必有信物,可否让本王一见,才可心服口服啊。”
我还在愣神,云姐一把抓过我的右手,将衣袖挽起:“这玉镯就是盟主给小桐的定qíng信物,还有这头上簪的凤钗,若王爷嫌这都是平常之物,无从辨明真伪,那么武林至宝夺雁令在此,还有我妹妹手上的云迟剑与盟主的趋云亦是一对,那么多信物,王爷还不信么?”
我看向她手中变幻若斯的夺雁令,不由伸手捏过细细摩挲,刚一抬眼便瞥见景亲王眼中jīng光闪过:“姑娘手上的都是天下难得的宝物,本王似乎只能相信了,可是,三月前梅鸿楼的那一场好戏却并非如几位宫主所言,况且叶姑娘与杨盟主相处甚久,怎的到如今还未迎娶,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吧。”
他话中虽有胁迫之意,可慕遐眯眼满不在乎道:“说来说去,王爷还是不信啊,何不去问问盟主,他必会给您一个满意的jiāo代。”
“本王自然要去问个清楚,若此事子虚乌有,那姑娘则不能推脱,你圣山恐怕也难逃欺瞒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