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心绪:“你当然傻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
他朗声一笑:“果然,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答!因为我傻,所以你不愿告诉我自己的身世,因为我不值得信任,所以你宁可选择嫁去王庭也不选择我!若是他,你一定不会如此吧?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你心里也不及他一星半点,你从未想过与我相守一生,也不肯信任我,依靠我,难道你不知,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拼了xing命不要护你周全,相守并不是不可能,你为什么不愿相信我,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我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说道:“你现在写休书还来得及!”
他身形微动狠狠扣住我的下颚:“我在筹划我们的将来,你却急着与我分道扬镳,我倒想知道,若是我死活不肯放手你会如何?”
我瞪着他看了很久,蹦出两个字:“混蛋!”
他笑得不可谓不开怀:“这就混蛋了?我这辈子还没做过混蛋,没想到第一次听见,竟是从自己的娘子嘴里骂出来的!”
我怒目而视,用尽全身的气力瞪视他,下颚痛得快失去了知觉,他才缓缓松开手:“算我眼瞎目盲,算我看错了你,你不但是个小骗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我冷冷笑道:“不知是谁要缠着我不放的!”
他嘴角一扬,似笑非笑:“你放心,我不会真这么傻,你的心既然不在我身上,我又为何要自讨没趣?”
我转身yù走,却听他的声音渺渺如云烟:“人生一世,糙木一秋,你要知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
那一夜,雪色翩然,我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单薄而寥落,寒风chuī起他宽大的白衣,身影淡得恍若虚无,梅香缭绕,他朦朦隐于雪中,仿佛将随风而去,化作漫天雪花梅雨,而我,今生今世再难触到。多想扑进他怀里,多想吻上他冰冷的唇,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在心中疯狂默念:休了我,休了我,休了我吧!
我已做好了打算,他既不愿休我,那我便选择离开,如此,他应该不会再固执下去吧。
圣山常有书信来,每次都是月痕拆阅后转述其中的概要,这一天,樊落偷偷将我拉到一边:“小姐,阿痕不让我告诉你,可我又不想瞒着。”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把捏住她的手:“什么事?”
她嚅嗫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快说!”
“就是,就是风华园的樱树一夕之间枯死了很多……”
这正是我所要的借口,当日我便收拾包袱准备离开,樊落怎么劝都不管用,也只好由着我的xing子,我一抬头瞧见月痕立在门边,便问道:“阿痕,你不随我们回圣山吗?”
“小姐要我也回去?”她看了我很久才道,“小姐,你让我太失望了。”说罢转身离去。
“阿痕她不是这个意思。”樊落局促不安,我沉默良久才道:“不,确是我太自私了,若你们都随我走了,那谁留下来解释,谁又为我们传递消息,只不过,我根本不想解释,也不想再与他联系。”
在樊落惊愕的目光中,我只带了随身的几样东西便离开了,除了腕上的玉镯,他送的东西我一样也没带走,都是藏了千般qíng意万般爱恋,望着它们我如何能静若止水?
回圣山后,我独自住在茜云峰,那里有梨凤的坟冢,风华园的樱树依然一棵接一棵地枯死,而我亦觉心如死灰。
每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任谁来了都不见,就这样过了三个月,现在回想起来,这三个月对我来说不过弹指之间,而他却贻误了整整一生的光yīn。
耳光打在脸上还是会疼,很好,我微微一笑看向怒火中烧的浮生,紧接着,被点了xué塞进马车:还是要我回到他身边吗?如今梨凤未死的消息必定已传遍大江南北,若有云帝cha手,景亲王总不会再耍什么手段吧。我明白,这次去,必是永别。
踏进梅鸿楼的时候,我看见月痕微微发红的眼:“小姐,你总算回来了,盟主他在等你……”
不知怎的,我心中陡然有种撕裂的痛,连月痕这样清冷的人都红了眼,难道他……
我加快脚步奔至后院,在园子里找到他的时候,那景象我毕生都不会忘怀。趋云剑在他手中飞舞,漫天粉云飘扬,似烟若雾将他团团笼罩,地上开满殷红的花瓣,竟是那般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