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搭上我的手背,轻轻摩挲,嗓音温柔似chūn水流淌:“多谢姑娘挂心,我,我今后必会小心行事的!”他将我的小手放在掌心,一指一指地抚摸,低眉垂目,似乎我的手是什么稀奇物什,他瞧得那般专注而出神。我忽然心中一动,娇滴滴说道:“其实,其实还有个更好的疗伤法子呢。”
他抬眼望我,幽幽深潭中漾起细密的波纹:“哦?什么法子?”我朝他柔媚一笑,俯身舔上他胸前一处细小的伤口,舌尖灵巧地来回滑动,轻啄慢吻流连不已:“你瞧,岂非也很管用?”我仰起头眨了眨眼,看那一池碧水涟波摇dàng,益发深邃幽暗望不见底:“确实……相当管用。”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想说点什么,忽的惦起他还光着身子,便嘟了嘴小声责备道:“快穿上衣裳吧,可别冻着了,天这样冷,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他眸光一闪,笑着点点头,取过包袱拿了衣裳正要穿,我搭上他的手轻轻说说了句:“今日,就让我来伺候相公更衣可好?”我的嗓音柔婉娇媚,他顿然手下一颤,不敢置信地望着我,我朝他抛了个媚眼,他手指一抖,衣裳便落了下来。我柔柔将衣衫展开搭在他肩上,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抓了他的手伸进袖子,一颗一颗认真系着搭扣。他微微垂着头也不言语,我只好随意搭话道:“你的衣裳好像都是这样的颜色嘛。”
“姑娘不喜欢?”他又举眸望我,长长睫毛掩映之下的那抹柔蓝正闪着轻浅的光芒。
我忙说道:“哪里啊?我喜欢得紧呢,穿在别人身上或许不怎么样,可穿在你身上却是别有一番风韵。”我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很适合穿白衣,就像寒,只因生在大雪天,便整日嚷着要做个雪中仙人。想到这儿,我不由抿嘴一笑:“严冬之皓雪,绝世而出尘,也唯有相公你才衬得出这天然纯美之色。”话音刚落,却见他悠悠抚上我的嘴角,轻柔地勾勒我妩媚的唇线:“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小嘴可真是叫人又爱又恨哪!”我在他指尖一咬,笑道:“还不就是相公你么!”望见他眼中婉婉流漾而出的欣喜之色,我胸中似有暖流激dàng,不知怎的,我对他颇有愧疚,便想着多少能为他做些什么。我垂头凝眸在他身上,从未这样认真做过一件事,系上一颗,又左瞧右看将它扯平拉好,再仔细瞧瞧是否会因没有系紧而松开,最后轻抚衣衫,那柔滑的棉布在我指下平整如新,竟无一丝褶皱。我的动作轻柔缓慢,几件衣裳竟穿了好久好久。终于大功告成,我心中却好似缺了些什么,只一遍又一遍地抚弄一处怎么也捋不平的折痕,直到他一把握住了我的小手。我这才清醒,脸上微有些发烫,忙抬眼瞧去,他也是嘴边噙笑,却像是若有所思,我缓下心神说道:“我可从来没给男人穿过衣裳,相公定是嫌我笨手笨脚了。”他捏了我的手将我拉近:“这样一双巧手若还嫌粗笨,那世上哪还有心灵手巧之人?”
听了这话,心头宛如喝了蜜一般甜,我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衫再不放开,他垂下头,柔暖的吐息如冬日和煦的阳光叫我周身融融怡怡。我听见他的低叹:“那今后,也别再对其他男人做这样的事了,好么?”我眼前似霍然打开了一扇门,有道微光隐隐透来,可我却偏偏裹足不前,我知道我在害怕,我怎么能,我怎么可以?我闭上眼,死死揪住他的衣角,深吸了几口气才渐渐平复下来:“要本姑娘劳动,这一次还不够?哪会有什么以后啊!”他一僵,却张臂猛地揽上我的后背:“为何只有这一次?我却想……”我心中有些慌乱,忙急声打断他:“你动作这样大做什么,要是伤口崩裂了可怎么好!”
他身子瞬间便软下来,垂头在我发间落下细密轻吻,喃喃道:“若有姑娘在身边,伤口崩裂了又何妨?”我无可奈何,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下:“油嘴滑舌,现在怎么这样会说话了?”
他似是轻笑出声:“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姑娘怎能说是油嘴滑舌?”
我只得颔首应了,扯开他的手退开身去,眼见他眸中蓦然升起的失落,我不由展颜,将他的胳膊塞进风氅里牢牢扣上我的纤腰,再捏了大氅的两角环上他的后背:这样我与他都能暖融融的,岂非更好?我看到他眼中刹那升起的光辉似群星闪耀,那般明媚而夺目,我呆了呆,睁大眼,竟真的看见他缓缓俯身过来,黑亮瞳仁之中dàng漾着的异彩流光清晰可见。我有些吃惊,又有些期待,胸口剧烈起伏,身子微微轻颤起来。就在他快要贴近的刹那,我不知怎么呢喃了一声:“相公,我今日还没练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