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本初仍是邪肆地笑,不紧不慢地说:“这你就不懂了,照那人的本事,这会儿恐怕已经查到了你坐船往南来了,自会着人顺着运河往下寻找,而且说不定他还会调动沿路官兵,我们跑得再快,能快过他去?况且这之前他肯定已经将你离开的那个地方搜了个遍,接下来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对小船的追踪上。我们换了船往回走,偏要从他眼皮子底下通过,嘿嘿,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小丫头,你不懂,听我地准没错。”
倾心确实没他的心眼弯弯绕多,没好气地说一句:“别叫我知道你是为了把我送回去邀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马本初看着娇滴滴的倾心,好像每次见他都不忘逞能威胁他,觉得甚是有趣,不由笑弯了眉眼。
大船行得快,虽说是逆流往上,但速度不输于他们来时乘坐的小船,因此不过半日,就又回到了倾心逃跑的那个小镇。河上船来船往,井然有序,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往上走了不多远,看到四阿哥他们的大船泊在岸边,倾心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起来,偷偷从帘子的fèng隙往那里看,甲板上只有侍卫在转来转去,四阿哥、十三阿哥和邬先生并不在其中。倾心松了口气。暗道,先生,对不起哦,不知四阿哥会不会牵怒于你。不过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跑了个女人,跟得到一个有用的谋士相比,孰轻孰重,相信他会分得出来的。
如此往上走了两日,眼看前面快到冬季运河能行船地尽头了,马本初突然又换了一艘更豪华的船,掉头往南而来。这回倾心都懒得跟他废话了。这人看起来没个正经,做起事来倒是诡异中透着jīng明,倾心也就随他安排了。
行了不到两日,倾心正倚在桌边闭目养神,马本初突然走进来叫她:“倾心,又见了你那相好的船啦,你不出来看看?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见可就难喽,你当真舍得?”
倾心闻言心下一突,她是没胆跑到甲板上明目张胆地看了,万一被他发现,后果想想都觉得可怕。略一犹豫,还是半推开窗子向外看去。
迎头而来地大船,确实是四阿哥的座船,看来他已经放弃寻找,动身回京了。也是,回京地日子早就报了皇上,此时天大地事也耽误不得,他能停船两日寻她,也算给了她面子。倾心有些好笑,她倒宁愿他不给这个面子。依她对四阿哥有限的了解,恐怕他当时停船时是想着很快会找到她,哪知……倾心吐吐舌,大意失荆州啊,四爷,不知这事能不能使你那过分膨胀地自信心稍稍收敛些呢,轻视女人可不是好习惯。
两船渐渐接近,渐渐相错而过。从此郎走郎的路啊,妹过妹的河,四爷,再见。倾心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忍不住将小手伸出窗外,对着相距不远的那条大船摇了摇,权当告别。
突然感觉有凌利的视线扫过,吓得倾心赶紧收回手来。过会儿才悄悄从窗边fèng隙中往外张望,一身青衣的四阿哥孤身站在船头,瘦削的身板站得一如既往的笔直,只是面色稍显苍白,薄唇紧抿,寒风中越显幽深冰冷的双眸,慢慢地扫过她所在这条船。
那仿佛冰雪燃烧似的目光,直直she入倾心眼中。霎时天地通通不复存在,她的心里眼里只剩下这双火一般燃烧,却又冷凝成冰的黑眸。
即便倾心安全地远走他乡,那之后连续几夜,这双眼睛都来到她的梦中,紧紧纠缠,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觉得心像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捏住般,cháo湿、窒息、疼痛。
第六十章 去他的阿哥
直到四阿哥的座船远得连桅杆都看不到了,倾心才收回目光。回头正对上马本初似笑非笑的眼,不知怎么脸上就有些发烧。
见倾心红了脸,马本初笑得更肆无忌惮,“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笨蛋。”
倾心白他一眼,“你又不是女人,知道什么?”
“我虽然不是女人,却知道你刚才明明有点伤感。怎么,是不是觉得舍不得了?”
“错,我是在祈祷千万别给他抓回去啊,你不知道他罚起人来的手段,啧啧,会让你恨不得此生未来过。”倾心想到四阿哥恼恨起来,对付她的法子,总是霸道地把她所有的思维都挤跑,让她心里眼里只能剩下他,除了依附他,无路可走。这种方式太过激烈,她真吃不消。马本初看着沉默下来的倾心,若有所思。
这种诡异的安静并未持续多长时间,突然船工来报,有官差要登船检查。倾心吓得心脏“扑通扑通”跳,拉着马本初的袖子,目光哀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