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咱们自走咱们的,难不成还给他饭钱?”八阿哥脚步不停,只想赶紧离开此地,去开始他们美好的生活。
别院里的小厮赶上几步,拉开院门,八阿哥拉着倾心一起跨过门槛,门外停着他们的马车,朴素却舒适,适合长途旅行。
马车旁,静静驻立一人一骑。细小的雪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兀自挺直腰身,寒潭般冰冷深幽的眸子。紧紧纠缠住倾心地双眼,无波无痕。却叫她浑身僵硬,心跳变慢且声大如擂。
八阿哥既不行礼,也不趋前,只紧紧握了下倾心的手,朗声说道:“临别之际。能得见四哥一面,当真胤襈之幸。”
四阿哥的眼,慢慢从倾心脸上,转到他们紧握地手上,又转到八阿哥面上,淡淡地说:“能赶上八弟,也是我之大幸。”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了个来回,面上都露出了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特有地高深莫测的笑。
静默了一会儿,八阿哥又道:“不巧我与心儿急着赶路。就不与四哥把酒言别了。请四哥代小弟向皇阿玛叩问金安,祝他老人家万寿无疆,福泰安康。”
四阿哥眯了眯眼。锐利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倾心,对上八阿哥时又变作平平。“正巧皇阿玛也让我给八弟带个话。”他一顿。八阿哥犹豫了下,放开倾心的手。跪在地上。
四阿哥趁机恶狠狠瞪了眼倾心,这才说道:“不必跪听。皇阿玛说,前些日子,老八受了委屈,朕心里知道。你去叫他回来,一家人嘛,天长日久,难免有些磕碰,有什么话什么事都可摊开来说,还能跟阿玛呕了气去?”
皇上虽说不必跪听,八阿哥还是伏在地上,听四阿哥把皇上的话传达完。倾心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地表qíng,只见到他单薄的肩头微微颤动,心里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说一个人的一生,必定有个魔障的话,那么康熙或许就是胤襈的魔障,无法面对,又无法逃离,受尽苦楚,偏无能为力。她满含哀伤怜悯地看着八阿哥,却不知对面看着她的四阿哥差点气炸了肺。为什么,她只有对着他,会流露出如此柔软哀伤的眼神?他为她做的一切,她却全不放在心里?还想着与老八一起私奔。嗯,心儿,你这次麻烦大了。
良久,八阿哥终于轻轻叩了个头,站起身来,面色苍白,神qíng却坚定,“四哥,请代为回禀,胤襈不忠不孝,羞为人子。从此作别皇阿玛,不再给他老人家增添麻烦。”
四阿哥紧紧盯着他,仿佛想从他面上看出些什么。八阿哥也回视着他,不退半步。半晌,四阿哥突然对倾心说:“你回避。我跟八阿哥有事要谈。”
倾心看了看四阿哥,又看了看八阿哥,话说她虽然知道历史上这两兄弟应该不会死于决斗之类的,可是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地紧张劲,还真怕他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八阿哥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别担心。”回头又对四阿哥说:“既如此,请四哥进屋说吧。”
四阿哥眼见他当着他地面,将手抚上倾心的脸,觉得心中地怒火更胜,yīn沉着脸跳下马,率先进了门。八阿哥给了倾心一个安抚地眼神,转身跟着他进去。
现场因为两大主要人物离去,寒冷压抑的低气压也消淡了。倾心四顾,发现不远处四阿哥带来地侍卫正警戒地看着她。唉,胤襈是不可能走了,她根本知道他的人生,怎么还会抱不切实际的幻想?
眼下,重要的是,她要如何脱身啊,落到四阿哥手里,会死得很惨的。可是要想从这八大金刚侍卫的严密注视下逃跑,那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无法脱身,倾心索xing钻进了马车里。至少车里燃着暖炉,不必挨冻。不知道四阿哥会跟胤禛谈什么,大概不外乎威bī利诱,摆事实讲道理吧。身为皇家人,真的很不幸哦,没有半点自由,受到伤害心灰意冷,却连逃跑都不行啊,严重同qíng他们。
倾心天马行空地乱想,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漫长得让人无聊。倾心打个呵欠,渐渐沉入了梦乡。正梦到自己被四阿哥捉回去,脱了衣服打屁股,全然不管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这样子被人打很丢脸啊,倾心又痛又气,梦里哇哇大叫。突然一阵冷风chuī进来,将她从噩梦中惊醒。
一双在昏暗的车内幽灵般闪光的黑眸乍然出现在倾心眼前,吓得她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