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拍了拍微微有些不安的年氏,快步跟上四阿哥急匆匆像是跟谁赌气似的脚步。
倾心刚洗了把脸,坐下来与邬先生喝茶,那拉氏就派人来传话,客气地请她去照顾身怀六甲地年侧福晋。倾心马上明白这是四阿哥想出来的整她地招数,当下眉头未皱一下,笑着应下来。倒是一旁的邬先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倾心收拾了她的小包袱,跟着那拉氏派来的大丫头二进内府。上次是进去养病,而且有小欢小喜伺候着。这次却是去伺候人家,小欢小喜自是不能跟去了。两个小丫头从倾心回来就叽叽喳喳地还没亲热够,现在也只能眼泪汪汪地送她走了。
倾心先去了那拉福晋屋里请安。那拉氏拉着她的手,想问她跟爷是怎么回事。见了她浑若无事地笑脸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得嘱咐道:“玉珍快要生了,她身子一向柔弱。xing子又爱闷着,你去陪伴她解解闷倒是好的,只是也别累着自个儿,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倾心没来由地想起了总爱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老妈,眼眶有些发热,忙绽开笑脸说道:“福晋放心,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贫嘴。”那拉氏笑嗔。
倾心进了年氏屋里,依礼请安,年玉珍上前拉起她的手,笑道:“我这里正嫌寂寞,多亏妹妹不嫌弃,来给我做个伴
倾心比年玉珍小一两岁,叫妹妹原也无妨,只是这内府的大小老婆间流行姐姐妹妹的叫,一听她如此叫就说不出的别扭。倾心身份尴尬,不是奴婢,四阿哥却让她来伺候年玉珍,弄得两人都有些不自在。还是倾心笑道:“福晋还是叫我倾心吧,习惯了。”
年玉珍微微一笑,也就不再坚持。其实她屋里丫头老妈子一堆,里用得着倾心做什么,只不过略说了几句话,就叫她去歇着。
晚上,那拉氏为四阿哥准备了接风宴,大大小小地妻妾都聚在清晖阁热闹。四阿哥坐在正中,听着大小老婆们讨好他的各种花巧言辞,明显心不在焉。最后还是那拉氏突然想起似的,说了句:“看我这记xing,倾心既进了内府,应该叫她来凑凑趣才是,那丫头一向会讲笑话,最会讨人欢心,这宴席上少了她可失色不少。英哥儿,你快去年福晋屋里,看看她在做什么,就说我说地,叫她来吃酒。”
四阿哥看了那拉氏一眼,眉头稍舒,竟有赞许之色。那拉氏暗地里失笑,爷啊爷,还以为你能死硬到底呢。
一会儿,英哥儿回来禀道:“爷、福晋,倾心姑娘刚沐浴完,头发还是湿的,让我来回禀一声,说梳好头就来。”
四阿哥地眉头微微一皱,那拉氏就说道:“哎哟,既然头发还没gān,就叫她别往这边跑了,大冷天地,可别着了凉。英哥儿,你把这几样菜给她送去吧。”
四阿哥一言不发,由着那拉氏张罗。好容易吃完了饭,各房福晋识趣的告退,四阿哥在清晖阁略坐了坐,说了几句闲话,那拉氏就说:“爷刚回来,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四阿哥“唔”了一声,说道:“我去看看玉珍,你早点睡吧。”
那拉氏目送他匆匆离去地脚步,心里又好笑,又有些酸涩。唉,说什么看玉珍,年氏受宠也不是一两日了,他却从未为了她,如此扔下她。他是个极讲究内府规矩、各方平衡的人,能让他打破自己的规矩,也只能说qíng之所至,身不由己吧。
急急往年氏屋里来的四阿哥,也不知道自己一晚上到底在焦躁什么。明明是他要给她个下马威看,挫挫小丫头的傲气,结果怎么反倒弄得他比她还着急难受,不看看她的样子安不下心来。
正要休息的年玉珍见四阿哥突然来了,有些惊讶,赶紧披衣迎了上来。四阿哥扫了一圈屋里,没有倾心的影子。年玉珍吩咐下人去端来洗脚水,伺候四阿哥洗了脚。四阿哥问了几句她的qíng况,嘱咐她自个儿当心,多吃饭多休息,就没了话。两人收拾了上chuáng睡觉。
年玉珍睡梦中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往四阿哥身边靠,哪知靠了个空,一下子清醒过来,身边哪还有人影。看了看窗外,仍是黑乎乎一片,天还没亮,爷到哪儿去了?她赶紧披了件斗蓬下了chuáng,门半掩着,月光倾泻一地的清冷光辉中,四阿哥静静站在院中,直直凝望着对面倾心那屋漆黑一片的窗口,夜霜打湿了他的发梢,也不知站了多久了。年玉珍心里突然就一片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