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在胤祥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讷讷地住了嘴。她不知道胤祥会怎么想,也许事qíng不像是她自以为是的那般单纯。想起以前胤祥为了她跟胤走得近,还同她打过一架,如今她还为他们说话,不知会不会正巧撞到他地忌讳?
胤祥看着她犹疑的神色,微微笑了笑,眸中却是jīng光一闪,道:“倾心,这话你跟我说说倒罢了,万万不可到四哥面前去说。这么些年我们与八哥他们的心结,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说清地,而且其中许多事你并不知晓,四哥恐怕不会忘记你以前做过的事,别去惹他生气。放心吧,四哥不过是寻些小错处,煞煞八哥地气焰,打打他地傲气。四哥也说过,八哥做事是极稳妥的,如果他肯真心实意为朝廷做事,倒是不可多得地人才。你就别在这里cao心啦。”
胤祥如此说,倾心也无法继续,虽说知道终极结局,却不知具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罢了,这些事确实不是她能够左右,况且现在还不到凶险的时候,且等段日子再说吧。
没几日,倾心正在西暖阁指挥宫人们换上冬日的天青厚纱幔,年贵妃突然派了一名太监来请她。倾心有些惊讶。这么些年,她虽然也是胤的女人,但是离他的内府后宫还是有段距离,两方很少接触。即使皇后那拉氏偶尔将她唤去,也不过是询问一下皇上的日常起居,叮嘱她一些事宜。但是后宫其他的人,她却是很少见到的。与年贵妃更是少有接触。
想了想,留了小喜继续指挥众人忙活,自己跟了太监去了年贵妃住的宫殿。
这几天天yīn沉得紧,北风呼啸,chuī过皇宫,凄厉呜咽。看来是蕴着一场雪一直没下来。倾心紧了紧披风,随太监进了年贵妃的寝宫。这里还是这三来年倾心第一次来,布置得与皇后宫截然不同,素雅至极,就犹如那个柔弱又雅致的女子给人的感觉一样。有一股微弱的书卷气。
见到年贵妃时,倾心却大吃一惊,当年那个娇柔美丽地女子已然憔悴至斯。面皮松弛,脸色蜡huáng。一张瘦得只有巴掌大的小脸上,只剩一双大眼睛,显得尤其大而黑,带着迷蒙与伤感,默默地看着她。
她本来斜倚在榻上。见倾心进来,挣扎着坐了起来。倾心上前几步要行礼,也被她一把拉住。她的手,冰冷而颤抖,呼吸因行动剧烈了些而粗重起来,虽然极力忍耐,到底是憋不住一阵猛烈地咳嗽。倾心赶紧上前,轻拍着她地背部,待她缓过气来。方接过宫女手中的茶,递给她,轻声说:“贵妃娘娘喝口茶。压一压燥气。倾心听说用冰糖煮了梨与百合,喝来最是清肺理气。娘娘不妨命人做来试试。”
年贵妃接过她递来地茶。低头喝了口,却不急着抬头。端着茶的手微微的颤抖,一会儿大滴大滴的眼泪扑簌簌落进了杯里。
倾心吓了一跳,“娘娘……”
年贵妃将茶杯放下,抬起头来,泪水已经止住,但是一双眸子仍然湿漉麓的,越发显得人娇弱可怜。
倾心想起很久以前,还在鄱邸地时候,那时她还没有跟胤在一起,而年氏却是胤最为宠爱的女子,她为她们讲故事,出些坏点子调理刻板冷qíng的胤,甚至她怀孕时,她还被胤派去伺候她,贴着她突出的大肚子给孩子讲故事听,要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也许,她与这个知qíng识趣的女子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可是后来,她与胤之间的分分合合,从别扭抗拒到生死相守,她夺走了属于她们的男人的心,再不可能与她做成朋友。但她也不想把她当作qíng敌。心里不是没有过酸涩,当她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地时候,她远避他乡,或是寄qíng山水,也或者偷偷躲在被窝里流过眼泪。但是却没有嫉恨,因为她明白胤的无奈,明白这些女人的无奈,也明白自己地无奈。
爱上了,真的别无他法,只得连这些无奈一并接受。
现在看到那个鲜花一般美丽地女子,如今却犹如一朵风gān了地花,这样脆弱又单薄,倾心为自己这些年获得的幸福,感到有些歉然。因此看向她地目光中,不自由带了柔软。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这份柔软,年贵妃焦虑不安的神色平静下来。她望着倾心,幽幽地说:“倾心,你有兴趣听一个故事么?其实,也许算不上什么故事,比起你和他的故事来说,单薄得几乎没有色彩。但是却是我一生无法醒来的迷梦。我幼时曾经遇到过一个高僧,说过我将来会嫁给尊贵之人,获得极高的尊荣。可是结局却很凄惨,福薄早亡,母家凋零。破解之法就是紧紧抓住丈夫的心。十四岁那年,我被先皇指给了皇上,当时的皇四子,他是个冷qíng的人,我早就听哥哥说过。成亲那天,我因为害怕,手抖得厉害,连为他脱衣都半天也脱不下来。原本以为他会不悦,没想到他并未出声,只是握着我的手,教我如何做。那夜,他许是觉察了我的恐慌,并未做什么,只是抱着我睡了一夜。也许对他来说,不过对一个青涩的小丫头微不足道的体贴,但是我却忍不住被他吸引,以为他只不过是看起来冷qíng,其实内心有着不为人知的柔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