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官办州学里,不乏有泉州城里大户人家的少爷就读。这些少爷从小就养尊处优、受家里女眷的宠爱,因此这些少爷大都较为贪玩、读书时也很难定下xing来。
于是每每夫子抽查考校刻意,这些爱玩的少爷们的成绩总是会排在倒数几名,这一次、两次倒还没什么,但次数一朵了、难免会把对他们期望极高的父亲给惹生气了!
于是那些大老爷除了恨铁不成钢外,还会给儿子另外请夫子到府上开小灶,也动不动就会罚偷懒的儿子抄书,想借着这样的法子、让儿子把书上的内容记下来,也想借着抄书让儿子收心好好读书。
哪知这些少爷个个都鬼得很,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少爷一被父亲罚抄,私底下必会让身边的丫鬟小厮、模仿他们的字迹代抄,以此来躲过父亲的责罚。
但事qíng久了难免会露出一、两处破绽来,于是事qíng败露后帮着少爷的丫鬟、小厮无不受了责罚和警告,此后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背着老爷替少爷抄书了,毕竟在少爷还没变成老爷前,老爷才是cao控他们生死的一家之主。
那些少爷就把主意打到了同窗好友上,每每愿意花些银钱请家境较为贫寒的同窗帮忙抄书,抄好了再拿回家去应付父亲的检查,如此倒也能蒙混过关。
这些少爷个个出手都十分大方,且他们的字通常也都写得不大规整、十分容易模仿,于是替阔少爷抄书、很快就成为了穷学子们赚外快的门路,各大州学里的学子只要愿意,通常都能接到不少这样的活计———谁叫是个少爷就顽皮,是个少爷就想偷懒呢?
张大郎以前自是不愿意靠抄书来赚钱,认为有闲工夫代人抄书、还不如把这些功夫用在课业上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张大郎亲身经历尤氏呕血、但家里却没钱请游医一事后,张大郎就开始琢磨如何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好多多少少的补贴下家用,再怎么说他也是家里的男子汉不是?
因此这段时日张大郎下学后还留在学堂,其实就是接了替阔少爷抄书的活计。眼下见张三郎既然发现了他的秘密,张大郎索xing把实话都对张三郎说了,说完不等张三郎答话就丢了本《论语》给他,吩咐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从今日开始你就和我一道抄书,赚够了钱我们就可以给娘请游医了……”
张三郎虽然平时爱玩、但骨子里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于是张大郎把话说完后,不消他威bī利诱、张三郎马上就义不容辞的拿出笔墨纸砚,学着张大郎的样子抄起了《论语》来。
只不过张三郎生xing好动,因此他qiáng忍着想动的yù望默默的抄了两、三遍《论语》后,还是忍不住一边抄、一边和张大郎说起了闲话来:“大哥,我抄的这些《论语》,是替谁抄的?”
“坐我旁边的邵五郎前几日逃学被他父亲发现了,于是他父亲便罚他把《论语》抄上二十遍,没抄完今后就不给他零花的银钱,”张大郎说话时眼皮子抬都没抬,视线也没从纸上移开过,解释完还不忘叮嘱了张三郎一句:“你仔细点学邵五郎的字迹抄,可别抄得不像害他露了馅!那他今后再有这样的活计,就不会找我们做了。”
张大郎一提醒,张三郎只能集中jīng力对付眼前的抄写,但他很快就又觉得枯燥无味,于是又一边抄一边八卦的问了句:“大哥,那我这样帮邵五郎抄上二十遍《论语》能挣多少银钱?”
张大郎答道:“邵五郎出手一向大方,因此抄之前他许诺抄好了会给我一贯钱。”
“那还挺多啊!”张三郎听了马上就有了动力,抄起书来速度也快了许多。
于是这一日张三郎终于和张大郎步伐一致、一同下学归来,妙儿见了马上缠着张三郎问个不停,张三郎也就把他们替人抄书挣钱一事告诉了妙儿,说完还不忘摸了摸妙儿的脑袋,一脸愧疚的说道:“妙儿,大哥和三哥虽然不能陪你玩了,但我们挣到钱后会买糖葫芦给你吃!”
妙儿听了张三郎的话后倍感心酸,也不再好奇张大郎兄弟在忙些什么了,一心研究以她现在的年纪、能做些什么来换钱,兄长们都这么努力的赚钱,妙儿也得尽一份力做点什么才是……
可惜妙儿之前一直都舒舒服服的当米虫,该学的本事也都偷懒只学了六、七分,眼下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于是妙儿反省过后,只能趁尤氏最近忙着绣花这个机会,努力的偷师、好快些把绣功给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