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挤在dòng房里的亲朋好友听了尤氏唱的吉祥话儿,慢慢的开始随声附和起来,于是dòng房里一时欢声笑语连绵不断,嬉笑打闹声更是一làng高过一làng。
待尤氏撒完盘子里的金钱彩果,那吉祥话儿也已唱了一整篇了,随后便有喜欢挑事的人寻了些吃食来,拿着红绳儿绑紧了,吊着让新郎官和新娘子一起吃。新郎官和新娘子自是卯足了劲儿,想把那吊着的吃食一口给吃了,可作弄他们的人却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候、飞快的把那红绳儿给往上提了去,让新郎官和新娘子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嘴挨了嘴……
而新人每亲一回嘴儿,新房里围观的人便会发出一阵哄笑,且马上有人坏坏的喊着:“再来一回!再来一回!”
这种整新人的法子妙儿见了一点都不感到陌生,因为前世妙儿的同学结婚,妙儿也这样恶搞过他们。加上妙儿都亲身“陪”新郎官和新娘子OOXX过了,哪会因这亲嘴儿的小场面而热血沸腾?因此妙儿这个小奶娃可以说是整个新房里最淡定的人了。
不过从古至今,这闹新房习俗都是以新娘子为主要逗趣对象,故闹dòng房又称为“闹新娘”、“耍新娘”,宋人娶妇也有戏弄新妇之风,谓之“戏妇”。
因此既然新娘子才是主角,那众人很快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杜月儿身上,马上就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起哄道:“新郎官,还不赶紧把新娘子的红盖头揭了,让我们瞧瞧新娘子今儿打扮得俏不俏!”
那人话音一落,屋里的众人便跟着起哄、嚷嚷着要看新娘子的模样,而妙儿听了则倍感不解———这新郎官不是得等闹dòng房的人都散了去,才会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吗?怎地眼下人都还没散去,就要当场揭红盖头了?
这时屋里的众人都起着哄往新chuáng前钻,于是抱着妙儿的刘婶、一不留神便被挤到了后头去,随即马上就有几人挡到了妙儿的视线,让妙儿看不到新chuáng前的qíng形。
妙儿此时心里正好奇着呢,很想看看张祖会不会真的当众揭开杜月儿的红盖头,因此见有人挡在前头、妙儿自是不gān了,只见妙儿当下便揪着刘婶的头发,揪到刘婶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挤走挡着妙儿的人,妙儿才满意的停手。
刘婶见状颇感惊奇,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妙儿像个爱凑热闹的大人。不过刘婶仔细的瞧了瞧妙儿后,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甩到了脑后,只当妙儿因年纪小,所以对什么事物都感兴趣,毕竟婴孩的言行举止本就无章可循、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妙儿才一重新看到新chuáng边的qíng形,就见张祖已伸手接过那杆代表“称心如意”的金秤杆儿,笑容满面的揭开了杜月儿头上的红盖头……
片刻之后,红盖头缓缓飘落在一旁,杜月儿那张jīng心妆扮过的娇颜便映入众人的眼底,让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连妙儿见了jīng心描绘过五官的杜月儿,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句———这杜月儿风骚归风骚,可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娇*娘,难怪会有那么多男人为她所着迷。
随后妙儿来不及多做感慨,就发现已有人飞快的围到了新娘子身边,那些人一把新娘子给围了,便开始随心所yù的动手动脚———有不客气的看新娘子之手者;有故意使坏看新娘子之脚者;甚至有伸手揩了新娘子脸上的脂粉、改涂他人面者;
还有胆大放*làng的人yín词戏语信口而出,肆意的评论新娘子的头足,遵循“新婚三日无大小”的习俗任意调笑新娘子。
妙儿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宋人是如何闹dòng房的,心里难免感到震惊和意外,觉得这些亲朋好友未免有些太轻薄孟làng了,竟当着新郎官家人的面调戏新娘子。
但妙儿一连打量了屋里众人好几回,见屋里众人包括尤氏等人在内,脸上的神色都无丝毫异常,就连新娘子也是乖乖的坐在chuáng沿前,闭眼垂头、任人戏耍玩弄之,并无半点不满……
于是妙儿便猜想宋人闹dòng房应该都是如此,否则屋里众人也不会无一人觉得过分。
众人再戏弄调侃了新娘子一会儿,见新娘子到最后甚至不再闭眼,而是睁着一双媚眼同众人对望、一点都没感到害羞,一时觉得无趣,慢慢的众人也就觉得没了意思,很快就三三两两的散了去,算是闹过dòng房了。
刘婶见新房里已没人再闹腾了,也就抱着妙儿出了屋,一出屋刘婶就见到几个相熟的妇人正神神秘秘的往墙角潜去,其中一人还凑到刘婶耳边悄声说道:“走,我们听房去!那杜六娘平日里都风骚成那个样子,眼下和你家四少爷dòng房,定是会骚到骨子里去!我们眼下不凑到墙根偷听,以后可就没这光明正大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