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微笑:“好。”
“这就好。”许双婉看向宝络,“孩子们可好?”
“好着呢,最小的那个,就是前年你还抱过的那个老幺,比施宁还皮,成天想着要上梁揭瓦,我这还忍着,迟早有天扒了他的皮……”宝络一脸没好气地道。
“孩子皮实点也无碍。”许双婉不禁笑道。
此时宣仲安见屋里的人把茶水点心一一奉上都退下了,就走了过来坐到了妻子身边,接过了她的话跟宝络道:“找他找个严厉点的太傅,一天三顿板子吃着就老实了。”
他说的是他对付儿子的法子,许双婉听着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与宝络摇头,“莫学你义兄。”
“施宁今日也去原府了?”宝络忍着笑道。
原御史还真是一天三顿抽着归德侯府的小公子,把小家伙打得怒火冲天想跟其父算帐,找他这个圣上叔叔告状都告过好几次了,都不知道他义兄是怎么舍得把儿子送到原御史家去受罪的。
“去了,今日他老师休沐,要小考他。”说起小儿子,许双婉笑了起来。
小儿子脾气跟他长兄一样大,但念书比起兄长来就要显得笨拙一些,对识字念书这些事qíng又不太专心,还好是找了严厉的原御史大人为师管教着,这两年才算是念进去了些书来。
第181章
“望康这日子是定好了?”宝络又问。
“还在挑呢, 想往前一点挑个好日子。”许双婉笑着道。
她的侯爷是打算往后挑日子,但她想尽量往前着一些。
他有他的意思,但她怕等不到那时候了。
望康的媳妇是自己挑的,他想让她这个当娘的为他主持婚事, 她便不想有个万一, 尽量往前一点就不会出意外。
她这傻侯爷还不认输呢, 许双婉有些悲伤, 但这次她着实是不太敢与他许诺他们还能地久天长了, 她不想骗他。
“这六七月前没什么好日子了, 八月往后倒有。”宣仲安这时在旁边淡淡道了一句。
“八月啊……”宝络在舌间念了一句,他看了微微笑着的嫂子一眼, 没把话道出来。
皇后在一边垂下了眼, 看向义嫂刚才握着她的那只手,她的手雪白如玉,白得近乎透明,也就能清楚看到她手上那几根青黑的血管狰狞无比, 像是意图从她的手背上自行跳出来一般。
不用什么太医大夫来告知,皇后也知道她的来日无多了。
她等不到什么八月了。
皇后懂宣相这位义兄想qiáng留妻子的心,但……
“我看六月有个日子不错,”皇后这时开了口, 笑着跟侯夫人道:“是个宜嫁宜娶的好日子。”
被留的人太辛苦了, 她辛苦了一辈子了,也为侯爷,为这个侯府和这个家多撑了几年了, 就让她走的安心一点罢。
“是六月十八这个日子罢?”皇后出言,许双婉jīng神一振,眼睛更是亮了两分。
“正是,嫂嫂也看中这个日子了?”
“咱俩看到一块去了。”许双婉颔首,又转头跟丈夫道:“咱们就定这个日子罢?”
“得看女方家怎么个意思。”宣侯爷神色冷淡,漠然地道。
他还是不愿,许双婉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忍说他。
她如何舍得说他?
“那再往后看看……”
“朕看六月十八就不错,”许双婉的话一落,宝络就接了口,他神qíng严肃地看向了义兄,“朕觉得六月十八是个吉日,这日子朕之前就着钦天监看过,本来还想选来祭天的。”
“您不是没选这日子吗?”宣仲安打断了他。
“朕没定这个日子,是因朕把巡察之事从七月推到了十月,丞相不知?”宝络盯着他。
他不知吗?他不知道为何要把巡察之事从七月推到十月吗?就是因为他不想gān了,想把他的年轻弟子推上来接手他的丞相之位,现在这事把朝廷闹得满朝风雨,成了朝廷当头之重,他那内阁现在都吵翻天了。
宝络不想说他,义兄正在一生当中最为艰难的时刻,宝络也不忍说他,但朝廷再多风雨他也能替他抹平了,可嫂子这……
她现在就如耗尽了油的枯灯,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最后的那点光,他何苦再qiáng留她为他挣扎呢?她苦苦撑着,难受的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