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的新人们一方面暗中较劲提防,另方面又不得不拉关系套近乎。伍骄阳是个不会表现也不屑表现自我的人,加上他沉默寡言的古怪xing子,搁哪都显得有那么点不合群。
难得有人套近乎,笑曰:“今儿真算是开眼界了,伍兄你说呢?”
伍骄阳gān了半天苦力,心qíng老不慡,当下横人家一眼,冷淡道:“又不送给我,激动什么。”
只一天,伍骄阳就后悔了。他是那种能笑看生死,快意恩仇的人,却受不了平淡生活的劳苦与烦琐。
翌日大清早,伍骄阳癔癔症症地从chuáng上艰难爬起,呆坐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没人服侍自己更衣。再想到今天还要做苦力gān活,伍老爷心qíng登时差至无以复加。
第二日的任务是打扫宴会大厅。
“你,把这个花瓶搬到那边去!”监工王二扬声高喝道。
伍骄阳抬眼看看他,没吭声,扔掉手中抹布,将半人高的花瓶从楼梯口搬到落地窗边。
“刚才擦的桌子不合格,要光可鉴人!光可鉴人你懂不懂?”
伍骄阳还没吭声,又拿起抹布不紧不慢擦了起来。说句良心话,伍老爷还是尽可能认真地在做事。
“你笨蛋呀,连擦桌子都不会?!”
“你今早上没吃饭?再用点劲!”
“顺着一个方向擦,先用湿布擦一遍,接着用gān布再擦一遍,这样才不会有水印……诶,我说你听到没有?”王二拔高声调,指手画脚地在旁数落。
伍老爷浅灰色衣衫袖口高高挽起,手拿抹布,面无表qíng的抬起眼,深不见底的眸子睨着正冲他大呼小叫的监工王二。
下一秒,一块脏抹布飞到了王二的脸上。
伍骄阳扭头就走。
原本忙碌杂乱的大厅霎时安静片刻,转又恢复了正常,大家该搬东西的搬东西,该打扫的打扫。
王二欺负新人欺负惯了,乍逢突变,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气急败坏地冲上前,一把扯住伍骄阳衣领,由于身高上的差异,王二不得不仰着头踮着脚,但这并不妨碍他那张嘴像机关枪似的破口大骂。
“他妈的,还没哪个新人敢像你小子这么嚣张的!”王二刻薄地冷笑:“别以为巴结上了景少爷就能平步青云,人家靠的是脸蛋屁股,你行么?”
伍骄阳哪有耐心搭理这号人,当下蹙起眉头,厌恶地重重推了王二一把。
王二更恼,边骂边抡起拳头作势要打:“你个老小白脸,想让那些大爷看上,再年轻十岁还差不多!”
结果,王二没打成伍骄阳,伍骄阳把他给打了,而且打得巨惨无比。要不是旁人硬是拉开他俩,估计王二直接就jiāo待在那了。不光如此,这一顿拳脚算是将伍老爷修身养xing多年的“好脾气”彻底打飞了。
景云闲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到尚未分配的仆从所居住的独院,伍骄阳此时已被关押在柴房里。
推门而入,映入景云闲眼帘的是一个清瘦却挺拔的背影,一半身子处于yīn影处。明的地方暧昧不清,暗的地方却因烛火光亮更显深邃黑暗。柴房脏乱的环境反倒衬的这身影格外显眼。
伍骄阳听到响动慢慢转过身,清俊的脸上难辨喜怒,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景云闲。景云闲没由的一阵紧张。
伍骄阳负手而立,口吻不带一丝烟火气:“爷究竟欠你多少钱?十倍奉还。老子不gān了。”
景云闲眨眨眼,再眨眨眼,随即笑的前仰后合。
伍骄阳脸色稍变,景云闲忙咳嗽两声,qiáng收起满面笑容,正色道:“你的出身想必非富既贵吧?”
伍骄阳不动声色。
景云闲老神在在道:“教主说过,富过三代才算真正的富人,第一代那是bào发户。真正出身显赫世家的子弟,一言一行,甚至连眼神坐姿都有讲究。并非刻意为之,而是自小接受的教育熏陶早已慢慢融入血液骨髓,成为习惯,这都是假装不来的。和你处了这么些日子,多少能看出点端倪。”景云闲咧嘴笑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伍骄阳道:“你想说的话还没说完罢?”
景云闲道:“过几日就是我们淮南帮的大日子,会来数位极重要贵客,由我筹办接待事宜。”说到这重重叹了口气:“我身边可用之人实在不多。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虽说我先前算计了你,但绝没亏待过你。你就当帮我个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