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失笑:“五爷,您在开玩笑罢。”
“爷从不和将死之人开玩笑。”伍骄阳似笑非笑:“通令各省州府,一层一层将画像挨户发到普通百姓手中。举报你行踪者,奖huáng金百两,逮捕你者,奖huáng金万两。见你行踪知qíng不报者,挖舌抄家;雇佣你者,抄满门灭九族。”伍骄阳狭长的眼眸,流光溢彩,亮若星辰:“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微笑,对你好的都会付出惨重代价。我要你连yīn沟老鼠都不如,得不到旁人丁点善意对待。我要你死在路边,都无人敢为你收尸。想逃到他国吗?爷倒想看看,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刺客,得罪我大雍皇室。”
夏木再挂不住悠然自得的微笑,咬牙冷笑道:“好狠的心呐!只是,你真能做到吗?”
伍骄阳笑容加深:“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会有人真心在乎你的死活?”
“顾写意!”夏木首次失控的bào喝。
四天独处,相依相伴,身边之人,不是那个被世人神话或魔化的传奇,只是一个拥有世间所有美好,却仍旧孤傲寂寥的男人。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暗中羡慕了多久的人。一个渴望再度相见、相识的人……这人无心,这人无心呐!有那么一瞬间,夏木萌生出杀死眼前之人的yù望。
伍骄阳懒洋洋斜了眼怀前:“你和他比,谁的功夫更胜一筹?”
怀前回道:“应是不相上下,但只要主子爷需要,奴才绝不会让他活着。”说着,转眼看向夏木。
“言下之意,最多你与他同归于尽,伤不到我分毫。”伍骄阳道,口吻不起丝毫涟漪。
怀前一丝不苟答道:“回爷话,是这样的。”
夏木感觉犹如被人兜头浇下盆冷水,彻骨的冷。
伍骄阳像是有些倦了,靠在chuáng头,眯起眼,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如此这般,过了好一会,夏木浑身说不上的难受,道:“打算什么时候实行你的报复计划?”
“实行?”伍骄阳眼眸睁大了些,依旧是微微眯起的状态,不紧不慢一本正经道:“我刚才开玩笑的。”
夏木先是怔了一怔,而后觉得全身血液“呼”的一下涌上脑门。
伍骄阳笑了,用最先闲聊般戏谑的口吻轻问:“就凭你,也配爷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
如果说夏木刚才有那么短短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现在则是喉头发甜有了吐血的冲动。
莫怀前在旁不由得暗笑,服侍了这么多年,对自家主子爷古怪xing格再熟悉不过。一次xing说这么多话,明显不正常。因为伍骄阳正常的时候几乎是不说话的。只有在他极度高兴或是愤怒的时,才会将其出众的口才与刻薄的言语展露无遗。别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指不定已激怒到何等地步。
伍骄阳狭长的眸子透出异样的jīng光,盯着夏木嫩白如玉,毫无瑕疵的手,突然唤了声:“怀前。”
主仆三十载,心意早已相通,还未等夏木从方才打击中反应过来,怀前已期身而至,闪电般攫住他脉门,夏木暗叫不好,可为时已晚。
伍骄阳道:“给爷搧他十耳光。”
怀前恼恨夏木绑架伍骄阳,别说搧耳光,只恨不得取他xing命。当下运足内里,照脸上狠揍了夏木一顿。
想夏木纵横天下二十几载,一向所向披靡,七窍玲珑,何时莫名其妙受过这等窝囊气。心中既是怨恨又是茫然,抬眼看看全身透着慵懒劲的伍骄阳,真是爱恨jiāo加,难以言喻。怀前松开手,夏木道:“今儿这事,我记下了,受教!受教!雇主身份我不能告诉你,但他说过的一句话,我可以转述给你。”说着,用yīn郁的眼盯着伍骄阳:“顾写意,这世上少了你,便少了很多乐趣。别躲起来,咱俩的事还没结清呢!”话音刚落,人已消失无踪。
伍骄阳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怀前道:“主子爷,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奴才认为,严刑bī供下,定能得到爷想知道的事qíng。”
伍骄阳摇摇头,仰头倒在chuáng上。刚才流露出的慵懒劲化成浓浓的疲倦,夏木认为伍骄阳作势轻视他,只有怀前心里清楚,主子爷的身子骨竟这一月的折腾,愈发的差了。
伍骄阳躺在chuáng上并未入睡,而是睁着眼,怔怔望着房顶不知思绪飞向何处,怀前静静陪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