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日孤鸣有些无奈,大概那原因他也猜得大半,若要彻底解决问题根源,倒真要将手头上的事尽快了结。
可惜对方也不是毫无耐心之人,或者说,做事畏畏缩缩藏头露尾,不将幕后之人钓出来一网打尽,徒增麻烦不说,也会为难苍láng。
烦躁。
归隐后第一次,他竟感到些微的烦躁,手指无意识的点了点。或者,可以寻求外援?若真要寻求外援,倒有一个刚送上门的现成人选,但……
他不想与史艳文产生任何的嫌隙,即便将来不可避免。
“恩……”
耳边忽然传来茶碗轻碰声响,竞日孤鸣睁眼一看,史艳文正端了茶盘,见竞日孤鸣看他,便带着手中茶碗来到他身边,带着些微的歉意道,“先生半日未曾休憩,喝杯茶可好?”
“……呵。”太容易心软了,不过略作些落寞姿态,便多了这莫须有歉意,竞日孤鸣不觉好笑,史艳文啊,你当真不是有意放纵?
心qíng转瞬好些,竞日孤鸣仍旧将人拉倒软身边,抓着端茶的手握着,凑近了道,“艳文若是帮我一个忙,我便将茶喝了。”
“……”史艳文一瞬沉默,这不成条件的条件于他根本毫无损失,渴的又不是他,虽然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什么忙?”
“让令弟为在下送一封信,如何?”
史艳文微怔,“送给谁?”
没有问信的内容,果然是君子啊,竞日孤鸣嘴角微扬,“苗疆军师,铁骕求衣。”
“……只是一封信?”史艳文又问。
“只是一封信。”
“那……”
“苗疆王宫,在下的人马不宜擅进。”
“……好吧,”史艳文眨了一下眼睛,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担忧过度了,藏镜人可是昔日苗疆战神,便咳了两声,道:“先生请用茶。”
竞日孤鸣又用手指扫了一下他的手背,笑道,“荣幸之至。”
“……”
请不要放纵自己随意养成无聊的坏习惯谢谢。
☆、将乱
漏已三转,月色如洗。
藏镜人于此时踏雪而归,手上提溜着惊恐万分的药老,在史艳文惊讶的表qíng下恭恭敬敬誊了几张药方,又战战兢兢的“主动请缨”要为史艳文号脉。
史艳文一边安慰着老人一边伸手,大约心中的疑问太多反而不知如何发问,就看着藏镜人无辜好奇地眨眼。
最终还是藏镜人忍无可忍的出声冷呵,“眼睛里要是进沙子了我可你用飞bào怒cháo帮你洗洗!”
这一声来的突然,药老险些被吓的跌到地上,还是史艳文眼疾手快的拖住了他,报以歉笑,“小弟太直接了,药老没事吧?”
“没、没事,”药老重又坐上矮凳,大腿上仍在发着抖,“呵呵,小老儿只是一时没坐稳,没坐稳。”
藏镜人不屑冷笑,“现在坐稳了吧。”
“坐稳了,坐稳了……”
“坐稳了就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是是是,就好,就好。”语毕还忍不住撇嘴,看样子像是在腹诽。
“……”史艳文故作不见,稳了稳腕下的迎手,突然有些忍俊不禁,“有时候我真佩服无心,毕竟要驯服你这样的可不简单。”
藏镜人对他很是鄙夷,“要驯服你这样的倒容易。”
“哪有?”史艳文不服,他明明还在竭力顽抗。
“哼!”藏镜人不想再跟他讲话,看先软椅旁的畏缩老人,微微调整了语气,问道,“如何了?”
药老缩了缩肩膀,“……略好些。”
“说清楚!”
“是是!恩……六脉弦迟,左寸无力,气不达心,观其作息顿迟……”
“啧,”藏镜人忍不住皱眉,“说重点!”
药老一抖,几乎是抱着头在惊呼,“积积积郁所致,心气已衰,体虚血竭,底气不足,小老儿会尽、尽力而为。”
“……”这样还算略好些?
尽力而为,呵,便真的是尽力而为了。
史艳文叹口气,“药老,先离开吧。”
老人胆小,乍一听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缩头缩脑地反问,“什么?”
“药老,”史艳文起身扶他,轻声说道,“天色已晚,出去的时候取一盏门口的灯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