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的药吃一颗再睡罢。”说完,又侧身拿过一方灰金香炉,点了一直甜梦香远远放着,拉着被套盖住两人躺下,假做拥人取暖,将剩下的唯一一件披风扔给了吴辅,闭眼道,“休息吧。”
吴辅接住披风,目光扫过背对着他的两人,定格在那几个柜子上,愣愣的问,“你这东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放在这儿?”
史艳文微微扭头斜视着身后的竞日孤鸣,这也是他当初想问的问题来着,只是那时关系不近,现在却近的太过。
谁想竞日孤鸣却抬手蒙上他的双眼,轻声道,“静心。”
“其实我也——。“
“明日自会知晓,”竞日孤鸣捏了一下他的手背,鼻尖轻蹭着微红的耳根,睡意缱绻,“好艳文,休息吧。”
“……哦。”
“……”
靠近炉子大力一躺,吴辅于此更响夜临时,终于深谙何为沉默是金。
☆、乍乱
甜梦香的效果很好。
好到帐篷里不知何时少了两个人吴辅都没有丝毫察觉。
筑好的警觉心被夜晚的寒冷冰冻,蜷缩着身体陷入自我保护的沉眠,甜梦香燃尽时天光乍明,隐隐溜进帐篷里的晨曦带来了些微的温暖,当迷糊的视线触及身上厚重的毛毯的刹那,人终于qiáng打着jīng神醒来。
稍感愕然,吴辅一时着慌地爬起一看,何时短香已尽,棚内空dàng自知。
他道是为何史艳文向来与人关切,昨日却任由竞日孤鸣冷落他,还有这随身带着的一截短香……
吴辅将香炉一脚踢翻,被冷风chuī拂成灰色的尘埃沾染了衣摆,不由得扶额一叹,“原是等着这么用呢。”
竞日孤鸣与史艳文离开不久,绿洲里面还能看见好几个模糊的脚印,绿洲之外自是难有丝毫痕迹,一夜的风嘶怒嚎,连沙形地貌都有所变化,何况脚印。
望着暗沉沉的沙漠,慢吞吞的跌坐在地,吴辅有些垂头丧气,“都到了最后关头,老天爷啊,你当真不愿给我一条活路吗……”
起时看不见月色,离开时也是风嘶怒嚎,走在沙漠中更是不真实,盲目的行了几十米之后才发现不对。
史艳文摸着身上的大氅,心想竞日孤鸣果然是在这里安排了人,这些东西也不知是何时带来的,只是从没听他提起,也不知是太重要还是太不重要。
“怎么了?”
“……没事。”史艳文摇摇头,前路huáng沙漫漫,广阔无垠,他微微皱眉,拉住了身边人的衣袖,“我们要去哪儿?”
竞日孤鸣拍拍他的手,这一点的忐忑他能理解,漫无目的地前行总会让人不安,遂反手牵着他,温和解释,“别担心,我带你去个地方,只需几日便可。”
几日?史艳文微微沉吟,“可庙里的人怎么办,还有琉璃,她……”
“别担心,”竞日孤鸣淡淡一笑,“不过一座暂时居所,守不住便不守,山下的人打着除恶的旗号,总不会为难老人孩子,即便发生意外,也自会有人替他们解围。”
“山下有铁骕求衣的人?”
拢了拢大氅,竞日孤鸣道,“那封信带去了压力,也带来了救兵,我到底不比当初,手中能用的人几被剪除殆尽,仅所留存也大多都是当初培养待用的杀手,要想早早结束一切,总是要些外力支持的。”
“那……”
“留给他人烦恼吧,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值得烦扰?史艳文不太qíng愿的被拉着走,这一趟来的突然又毫无预兆,没有任何一点值得探究的信息,唯一一个可以回答他的人却推三阻四的敷衍而过。
如此心有挂碍,脸色自然也不会多好看,但竞日孤鸣却似毫无察觉,径自向着鬼漠中心而去,越走越沉默。虽然拉着他的手心没有一滴汗,反而有些冰冷,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冰冷的触感透着异样的灼热,也越走越不安。
临近鬼漠中心的范围风云突变,明明已近正午,天地之间好像还维持着晨起时的yīn暗,不见一点阳光,浓浓的黑云遮盖了一切,压力倍增,空中还传来阵阵如雷轰鸣,一道透明的空墙像是隔绝着两个世界,墙外或许是他看不见的晴空万里,而墙内看起来只有危险万分。
但竞日孤鸣却越走越急,史艳文看着前方越来越bào躁的疾风,目之所及最多不过十几米,脚下的沙子也过于松散,心里的着急不安逐渐盖过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