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次相见jiāo流甚少,可陆氏兄妹的感qíng却极好。这会儿雪儿捧着手中的小人,喜上眉稍,满心满眼尽是笑意。而一直望着她的陆初五也是嘴角噙着微笑,一直没有从小妹的脸上移开过目光。好像只是这样看着雪儿,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
于清瑶抿着唇,也不急着再和陆初五说话,只是那样浅浅的笑着。听到雪儿笑着赞这彩瓷人的漂亮:“这样漂亮的颜色,看起来比那些个金银首饰还漂亮,要是能做成珠子串成手链戴一定好看……”
心中微动,于清瑶抬眼看看雪儿,心里忽然生起一个念头:用瓷珠做成手链之前还真没有看到哪家小姐戴过。可是,这样玲珑可爱的彩瓷,年轻女孩子都一定很喜欢吧?看雪儿就知道了……
她正在心里想着这事儿,陆初五已经低咳一声。终于还是把目光移到于清瑶身上,“小姐,还未知小姐所说的生意究竟是……”
于清瑶一笑,虽不显得意之色,可心里却也隐隐有淡淡的喜悦。只是想想,隐隐又觉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外表仍不过是刚刚及笄的少女,可到底是历过世事的人,却还为这样小事而窃喜,实在是太……
羞
赧地笑了笑,她才抬起头望着陆初五,沉声道:“江南盛产丝绸,各大绸缎庄每年都会出不少新式布料,颜色上更是几乎月月除陈出新,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水碧天青’色,就是苏州杜氏去岁所出的一种新布料。其色清艳,两种颜色斑驳相杂,有如chūn水般柔媚,又似初夏雨后晴天之色。所以,这款布料一面世,就风靡江南。虽然因为这种颜色,被宫中嫌色媚,太过轻浮,而未能在去岁的贡布中争得一席之地。可宫中嫔妃却多有托人在外购买,让京中贵妇也视这‘水碧天青’色为美……”
她的声音缓了一缓,在陆初五疑惑不解地望她时,才淡淡道:“如果我说,我有这‘水碧天青’的配方,你觉得如何?”
陆初五“啊”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答话。不是怀疑于清瑶说话的真实xing,可是,一个深居闺中的千金小姐,知道山西盐商富庶,知道水碧天青色,也便罢了,怎么可能还会知道水碧天青色的配方呢?如果侯府中有人知道,怕是早就在京中自己开了印染坊了,又怎么会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呢?
想笑着敷衍两句,可看看于清瑶的神qíng,他又说不出那样的话来。或许,这位二小姐说的都是真的……细想想这两个月的遭遇,陆初五垂下眼帘,想了想才抬起头望着于清瑶,沉声道:“小姐虽然把那张卖身契烧了,还了陆某的自由之身。可这份恩qíng,陆某铭记于心。且不说小姐说的什么生意,如果小姐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陆某愿效犬马之劳。”
于清瑶闻言,立刻笑了起来:“不必说什么大恩之类的话,我不愿意挟恩相胁,更不相信恩qíng……再重的恩,也有还清的时候……”缓了缓,她温言道:“我与雪儿主仆多年,qíng同姐妹,也是多赖她,我才有今日……”
没有想到于清瑶竟对她的评价这样高,雪儿涨红了脸,讪讪地低唤着“小姐”。于清瑶却只是对着她摆摆手,仍同陆初五说道:“不过,我与雪儿的事,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我现在要同你说的,与此无关。”
见陆初五沉吟片刻后笑着点头。她便也笑起来:“我知道你也不是个愿意贫困一生的人。可是,在京中想做些什么生意,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这次你赚了些小钱,可别说做大生意,怕是别盘个像样点的铺子,都不成。初五,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虽然没有行及冠礼,可是终究还是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且不说雪儿,要靠你为她筹谋,你自己也总要成家生子的吧?想要过得幸福,又有何处不需要钱呢?”
声音稍顿,她睨了眼陆初五的表qíng,才继续道:“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只看你要不要、肯不肯伸手抓住它……钱与配
方,我有而你,有头脑,有jīng力,还有灵活的手腕,我相信你一定能经营好我——们的染坊的……”
望着现出动容之色的陆初五,于清瑶又道:“你不是在为我办差,我也不会给你工钱。可是,我不要你出一文钱,只要你答应管理这间染坊,我就给你两成gān股。初五,是不是要自己做老板,选择权就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