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霜抹去泪,望着于清瑶,低声道:“清瑶,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二哥。让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居然是个偷东西的贼,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也会……”
“二嫂,”拉住叶如霜的手,于清瑶沉声道:“不要想那么多。把这件事告诉二哥,一切事qíng都jiāo给他来决断吧!”看着叶如霜愕然的目光,她平声道:“二哥到底比你我年长那么多,而且又在衙门里当差。许多事,他想得比我们周全。而且,二嫂——我是说之前的二嫂,究竟做过些什么,又是为什么而轻生的,他有权利知道……”
叶如霜哽咽了声,却没有出声反对。只是涩声问道:“清瑶,你说你二哥会不会因此事而怨我?”
“为什么怨你?”于清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淡淡道:“这些年来,白伯母和叶吟霜来侯府的时候多了,可是二 嫂你,一年里来那么一次都是多说了。二哥他会明白的,就是叶家一家人都是不堪的,可你却并不在内……二嫂,你忘了,你现在已经嫁入于家,是于家的媳妇了啊!”低声笑着,于清瑶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嘲弄。
于家又怎么样?侯府!还不是一样的不堪吗?!
劝走了叶如霜,于清瑶一个人坐在房里,默默的,却什么都没有想。院子里带着两个小丫头打扫的雪儿放轻了脚步,坐在门前小马札上的柳絮,绣着花却不时扭头往屋里看。院里的芭蕉叶下,窝着两只小鸟,歪着脑袋,啾啾地叫着。不知小厨房里是不是煮着东西,烟筒上冒出袅袅白烟……
一切,于清瑶都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可是,却双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脑中一片空白。就这样坐了一下午,她才似突然神游归来般醒过神。
抬起头来,坐在门口的柳絮也正好起身收起针线筐。迎上于清瑶的目光,便灿然笑道:“小姐,快到请安的时辰了。”
算算时辰,可不是了嘛!原来,有些事,一旦养成了习惯,竟是这样恍似刻在骨子里,想改都难了。
垂下头去,于清瑶嘲弄地笑起来。在柳絮再一次提醒出声时,站起身来。
于清瑶到了慈萱堂时,叶如霜已经在了。虽然服侍田氏仍一如往常,可于清瑶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些心不在焉的神qíng。心知她必是在想着要如于子怀说这些事qíng,于清瑶便暗暗微笑点头,在擦身而过时,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虽然仍未打起jīng神,可叶如霜却还是对着她笑了笑。
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多说什么,于清瑶也没再拉着叶如霜说话。自陪着田氏说笑。也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会儿田氏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可早上来请安时,田氏还一如往常的。
呆不多时,几位哥哥陆续过来请安。借着乱劲儿,之前一直与好姐妹们联络感qíng的柳絮,忙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小姐,今个儿老太太收到江南的一封家书……奴婢听着,好像是姓陈的……”
于清瑶心头一凛,再看向田氏,不由暗生警惕。如果是姓陈的,那除了陈国邦之母,又有何人?除了那次夜里街上巧遇之外,她再未见过陈国邦。都说他一直在竹林的雅筑用功读书。可之前杜东元出事时,他还不是从中拉线生事?
咬着牙,于清瑶肚里憋了一肚子火。虽然脸上一直笑着,可心里却暗生怨怒。
听着田氏在问于子怀:“子怀,当日我就叫你有时间就去同你表弟多说说话,指点下他科举应该注意的事qíng,你最近可有去过竹林呢?”
虽然田氏问得随意,可于子怀还是立刻站起身回话:“回母亲,儿子之前也去过竹林几次。虽然jiāo谈得不多,可国邦的学问甚是扎实,儿子看,他这一科一定会中的……”
他这样一说,坐在一旁的于钰突然“扑哧”一声笑起来。他这一叫,田氏就皱起眉来:“钰儿,太过失礼了。怎么?是瞧不起你那苦出身的表哥?!你啊,虽然聪明,可论学问,还真不一定比得过你表哥。不是娘要说你。虽然咱们家也不用你再中进士来锦上添花,可你总要把学问做到功夫上,也好让外人高看一眼吧!”
于钰扁了扁嘴,还想说话,可看田氏沉下脸来,就收住话头,腼着脸笑道:“娘教训得是。孩儿倒不是笑表哥学问好,孩儿是想起前个儿我帮大哥邀约许磊时,表哥那个样子……”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又笑起来。竟是撑不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