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的名字却是有趣,听着像是姐妹……”她低声说笑,四儿听了便立刻脆声应道:“奴婢等的名字是四爷起的。那会儿,奴婢还怕这个四字是犯了他的忌讳,可四爷却怎么也不敢改。只说在奴婢等之前,他屋里已经嫁出去三个丫头,这样顺下来,奴婢可不是真得叫四儿嘛”
见于清瑶微怔之后笑起来,四儿忙又笑道:“好叫太太知道,四爷身边的两个小厮,一个叫阿大,一个叫小子,奴婢们就说四爷取的名字都是怪怪的,他偏说乡下人都说叫个贱名好养活,他那是为咱们好还起这样顺口的名字。”
闻言失笑,想想,倒像是林华清的作派。正自说笑,雪儿已经领 了陪嫁家人进了院。眼看着跟在雪儿身后的一群人,于清瑶一时间倒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前世里,她嫁与杜东元时,身边只有一个雪儿,哪有什么陪嫁的家人呢?这世却是不同。随着她嫁入勇义侯府的,除了雪儿、柳絮两个贴身丫鬟外,还另有两家陪嫁家人。这两家人,都是安乐侯府的家生子,从祖上就是安乐侯府的奴才。虽然说在府里并不是多么受重用的人家,可至少表面上的忠诚还是有的。
这两家人一户姓陆,和雪儿倒是一个祖上的。另一户则是姓于,是早年的某任老侯爷亲自赐过姓的。从前也曾在侯府里风光一时,可是到了这辈上,却已经败落。
因为是陪嫁过来的家人,这会儿,也就没有那么多避讳。两家的男男女女,都一通带到了兰院,就在院里候着。
虽是头一遭见着这些人。可是雪儿和柳絮早就把这两家人的底细打听得清清楚楚,有什么本事,犯过什么错,都一一向于清瑶说明。所以这会儿见到,于清瑶倒也不觉得陌生。
那于家当家的男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不知是不是一直过得不好,连背都佝偻了。可是他的儿子,那个叫大力的青年却是身qiáng力壮,看起来就是有一把力气。除了刚进来时给于清瑶行过礼过,就一直梗着脖子,站在父亲于得贵后面,看起来倒很是jīng神。
而陆家,最惹人注意的却是那个穿得gān净利落的妇人,虽然面容平凡,看着也有三十多岁了,可一双眼却很亮。而被她牵在手上的女儿也生得一双好眼,不过十二、三的年纪,生得极是水灵,皮肤也白,虽有几分像雪儿,却比雪儿更漂亮三分。
雪儿背着人时,就和于清瑶说过,她这个没出三代的堂妹香坠打小就漂亮。她的堂婶早年还起过心,想把小堂妹送到五少那里,却没想到最后她们家成了陪嫁的。
一眼粗粗扫过,于清瑶心中已有了成算,笑着啜了口茶,她合上手中的茶盖,不徐不缓地笑道:“母亲既然选了你们两家做我的陪嫁,那想来你们两家必是好的,我心里对你们也很是放心。可是,既然你们现在的卖身契是在我的手中,成了我的奴仆,那有些话我却要先说清楚的。”
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的目光自那陆家婶子脸上又移到于大力身上,最后却是落在了于得贵脸上。
“你们也都是家中老人,想来听也听过我的事了。我自认是个xing子好的人,像那些nüè待奴仆的事,是做不出来的。不过,我的xing子虽好,可生平最恨的却是被人瞒骗……”说着这话的时候,她抿起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似那种背主忤逆的小人,便是落得再悲惨的下场,世人也只会拍手叫好……”
声音冷淡,带出一股肃杀之气,可偏偏她的脸上却仍是带着云淡风轻的笑。“莫被我吓到了我这个主子的xing子是真的很好。凡是忠心做事,老实做人的,我自然会好生相待……”
抬眼瞥了眼柳絮,柳絮便再打开钱匣。原本已经半空的钱匣,这会儿又已经装得满满的。柳絮甚至有意无意地把匣子倾斜了些,正好让立在堂前的众人看个清楚。这一次,没有亲自发赏钱,于清瑶只是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啜着茶,看着众人一一上前,自柳絮手中领赏。
安乐侯府的人和兰院的旧人,不能一样对待。如果她也似刚才一样亲自打赏,这些安乐侯府出来的老人,只会瞧不起她。说不定还要在背后说些什么“到底是庶女,哪有半分侯府千金的架势”……
“母亲与我的陪嫁中,在郊外,有一座农庄,正需要人去打理。于管事,我知道你从前也曾在农庄里管过事。不如,你便去为我打理那农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