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侯爷和夫人身子都好,那我们这些小辈就安心了。对了,是什么事?离京也有一个月了,我还真想知道府里头都有什么趣事。”看似漫不经心,可是于清瑶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有些微微向前倾斜。
陆富贵清了清嗓子,才道:“小人这次奉命送四儿姑娘回去,自然是要把事qíng看清楚了才敢来回太太的。所以小人一直都请内院里浆洗大丫鬟衣衫的张婆婆帮我留意着……”抬眼偷看了眼于清瑶,见她没什么反应,陆富贵才继续说下去:“小人听说四儿姑娘回了侯府,就吵着要见夫人。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混帐话,顶撞了夫人,见了夫人之后,她就被关在柴房里了。过了两天,四儿又求姐妹说qíng,才又见了夫人。想是她向夫人求饶,夫人就允她自行挑选夫婿。可不知怎么的,四儿姑娘放着年轻力壮的小厮不选,竟选了府里一个死了老婆的管事做夫婿……那管事已经四十多了!”
“是吗?”。于清瑶垂下眼帘,想了想,才问:“那管事姓什么?在府中管着什么事?”
“这个,小人还真打听了。听说那管事姓赵,是夫人的陪嫁人,现在管着内院的采买……”顿了下,陆富贵又低声道:“可是个有油水的好差事。”
瞥他一眼,于清瑶淡淡说道:“知道了,这趟差你当得不错,我自有打赏。你去外头叫了雪儿,先照着单子把东西收了,就回去先歇着吧!啊,对了,叫初五进来。”
陆富贵恭声退出,于清瑶在房中只听得他和陆氏兄妹说话,声音透着股子亲热。
听到陆初五的脚步声,于清瑶抬起头,看着陆初五,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来。也没有像刚才一样刻意摆出什么姿态,就淡淡笑道:“初五,坐吧!”
陆初五笑笑,却没像从前一样随意,反倒先施了一礼,才带着恭敬之态坐下。
于清瑶勾起嘴角,笑吟吟地问道:“你这次过来,是想雪儿了还是向我汇报下京里铺孺子的qíng况呢?若是送帐本,随便打发个伙计来就是了,何必自己跑这一趟呢?”
陆初五笑道:“送帐本,本就是我应该亲自做的,再说,京里的事qíng还是要和太太汇报下的。要说咱们梁坊,最近的生意还真是不错。虽然有杜氏一直和咱们抢生意,可到底他们远来,而且因为最近……”
声音稍缓,陆初五顿了顿,才道:“太太,府里的事儿,您也是知道的不少字”
于清瑶垂下眼帘,静了片刻才问道:“你可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我这些日子时时刻刻惦记着母亲……可是,我与大姐终究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有很多事qíng身不由己……”
说着话,她抬手拭泪。虽然心里早知前因后果,也根本不曾担心过半分。可当着外人面,到底还是要表现一番孝意。
这世道,人的舌头也能杀人。一个纯孝的好名声却能替她挡去太多的明枪暗箭。
见于清瑶哽咽难言,陆初五便不好再说下去。等于清瑶哭过一阵,才叹道:“我也是从侯府中出来的。虽然只是个下人,可对府里却有甚是感恩。实在没想到现在侯府竟然……”感叹一番,他才劝道:“太太也不要太难过了。虽然侯爷现在被拘在牢里,可说不定圣上顾念旧qíng,很快就会放了侯爷出来呢!”
心知此刻大概最后的处置结果还没有公布,陆初五才会这样说。可于清瑶却还是作出开心的样子。
见于清瑶抹gān了泪,陆初五才转移了话题:“自侯府出了事,杜氏的处事就低调了许多,也不像从前一样和咱们染房争生意了。有人说,他和咱们侯爷一向有往来,而且和三爷也是朋友……不过,现在就连三太太的娘家,这次也被牵扯到侯爷的案子里,京里的铺子都被封了……”
“是吗?三嫂家也……”前世里,那个曾号称豪富江南的商贾之家,因为这案子,一蹶不振,偌大的家业,除了jiāo付罚罪金外,竟是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就败个jīng光。
于清瑶低声轻叹,听着陆初五说起京中种种,一时间也觉意兴阑珊。
“这人啊,各有各命,到底qiáng求不得……初五,我也倦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既然来了,你也住上两天,和雪儿聚聚再回京去……”于清瑶站起身,似乎真的要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