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昌嗫嚅着唇,似乎是想要道歉,可是目光落在林华清嘲弄的表qíng上,却又立刻扬眉冷笑:“打的就是你——又怎样?”
“怎样?”林华清扬眉,忽然灿然一笑:“来得正好……”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缩手振臂,用力一扯……
不成想林华清突然使力,林震昌虽然忙往回拉扯,想要稳住身形,可饶是如此,身体却仍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竟是糊里糊涂地就那样跌下马。待他清醒过来,人已经滚在马下。仰起头,他看着脸上笑容仍然灿烂的林华清,又恨又怒,“林华清,你敢……”
“我敢什么?”林华清轻笑着,身体前倾,倨在马上,冷冷地看着林震昌,笑问:“我就是敢了,你又如何?”一句话问完,他仰起脸,竟是大声笑起来。笑声未歇,已经骑转马头,纵马驶去。
林震昌跳起身,瞪着林华清的背影,恨声大骂。虽然立刻翻身上马,追了上去,可是不过片刻功夫,邓根本已经追不上去了。
“林华清——”大声喝叫,林震昌急怒攻心,竟是急切之下,扬手抽下头上束发的簪子重重刺上马臀。
huáng云受伤,一声长嘶,果真如林震昌所愿,窜了出去。可是这窜的方向却有些不对,狂奔飞驰,不仅没有追上赤焰,反倒越来越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直往远处奔去。
事发突然,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发愣,只能看着林震昌骑在马上,被马颠得左摇右晃,竟似随时都要掉下马来一般。
被这突变吓得发傻,林阔海呆了呆,才大声叫道:“老三,你握紧了缰绳,可别松手。”
林若峰掩着嘴,虽然在叫“老三的骑术一向好,一定不会有事的”,可眼里却是忍不住带出一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就在两兄弟的笑声里,原本已经快要奔到场边的林华清,突然间拨转马头,竟是飞驰奔向林震昌。
林若峰怔了下,忍不住酸溜溜地道:“老四果然是重qíng,老三刚才那么对他,他也这样……”目光转过一直沉默的勇义侯,他咽下后头的话。可嘴却在不知不觉间嘟了起来。
林阔海瞥了眼林若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眼见林华清追向林震昌,于清瑶目光微闪,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林华清没恙,她也就安了心。慢慢退后,待觉察到时,已经站在勇义侯不远处。
虽然有些忐忑,她却仍然微笑着施了一礼。对于这个从没有和她有过jiāo谈的公公,她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敬畏。
目光在于清瑶脸上一扫而过,勇义侯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可会骑马?”
于清瑶怔住,下意识地答:“不曾学过。”
勇义侯静了下去,想了想,才淡淡道:“华清的娘,也是一手好骑术……”
说完这一句,他抬起头,默默望着远处的林华清,眼中隐着说不清的意味。
望着勇义侯,于清瑶心中很是好奇。虽然林华清曾与她说过早逝的亲娘,可到底他那个时候年纪尚幼,记得不甚清楚。至于其他人,自然不会去谈论。她对那位她曾于月下参拜过的婆婆,最深的印象,还是许婆子曾经说过的“狐魅”传说。在她的感觉中,那不幸的女子一定很是美丽,才会被说成是“狐”。
这还是第一次,她从别人口中听到人说起那个只存活在记忆中的女子。而且是从勇义侯口中。说的还不是某某氏,而是“华清的娘”。只这一句话,她忽然间就浮想连翩。
只是,虽然心中好奇,可到底是长辈,她自然不敢,也不好去窥探。只能默默地望着勇义侯。
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注视,勇义侯远远望着,忽然低声道:“他和他娘一样,在骑术上很有天赋。只可惜……”转过头,他看着于清瑶,沉声道:“虽然所有人都说华清是个风流种,可是我知道那孩子一旦真的喜欢谁,一定会是一心一意的——就和……清瑶,我知道近来,你受了许多委屈。莫要把这些事太放在心上,一时的委屈总还是会过去的……你也不用管别的,只要好好劝华清收了心思,好好把心放在学业上,我也不求真的能中个状元,可总也要得个功名吧”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没有什么说服力,勇义侯又加了一句:“华清得了功名,授了官,你也能得个诰命……到那个时候,怕是于家所有人都要高看你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