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转目看着五儿,面色微变,却没有说话。
于清瑶瞪着五儿,似乎是甚觉尴尬,出声喝斥五儿道:“多什么嘴?”抬起头,笑道:“许是来帮忙收拾新房时落下的……”
还不等朱氏说话,烟华已经笑道:“五儿姑娘看走眼了,这汗巾是我的,许是款式一样的,五儿姑娘才看错了。”
“我怎么会看错呢?雨霁得了这汗巾时还在我们面前显白过呢要是我看走了眼,我这双眼可真是白生了……”
烟华脸色一沉,冷笑道:“五儿姑娘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小地方来的?难道我连一块好一点的汗巾都不能有吗?”
吃烟华一喝,五儿倒有些招架不住,讪讪地还要说话,于清瑶已经喝道:“还不退下”
抬起头,于清瑶看着朱氏,笑道:“三嫂莫要着恼,都怪我御下不严,倒让三嫂见笑了……”说着话,她看向烟华,“如果我身边有烟华这样的婢女,可真是要什么事都放心了……”
朱氏微微笑着,不咸不淡地笑着谦了两句,可嘴角的笑却始终都有些牵qiáng。于清瑶也不再说什么,眼看着烟华有意无意地另换了张手帕,包了些桂圆、莲子什么的,也就笑着接了。却未再提那汗巾的事。
出了内室,又与朱氏随意闲聊了几句,这才转身出了门。她这头还未出新苑的门,就已听到“乒乓”一声脆响,也不知朱氏怒极砸了什么东西。
抿着嘴角,微微地笑着,于清瑶虽然不说话,可眼底却不掩得意之色。
妞儿刚才在屋里就听得懵懂,这会儿一个劲盯着于清瑶和五儿看,眼珠转来转去的。
五儿却是垂着头跟在于清瑶身后,偷眼看着她,似乎很是惶惑。咬了咬唇,在路上,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太太,奴婢搞砸了差事,您责罚奴婢吧”
“哪个说你搞砸了差事?”于清瑶回过头,看着五儿,笑了笑,“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可是刚才三太太可没相信那汗巾是雨霁的……”五儿说着话,心里有些恼。早知道她除了那汗巾,就再自己多从雨霁屋里摸出几样东西塞在被子下头了。
睨着五儿懊恼的模样,于清瑶笑着摇了摇头,想想,不由得有感而发,“三嫂果然不简单,能教出烟华那样的丫头来。”
五儿闻言,把唇抿得更紧,难免露出些委屈的神qíng。于清瑶瞥了她眼,淡淡笑道:“你也莫要觉得不服气。刚才那烟华能压住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什么样的奴婢,就有什么样的主子。想来,这林家真是要热闹了……”
大喜之日,新苑里是有怎样的旑丽风光,无人知晓。因着一群兄弟的拦驾,那些闹dòng房的人也就被截了下来。虽是在院外还是闹了好一阵,却到底还是嘻嘻哈哈地散了。
兰院离新苑最近,虽然关着门,拘束着丫头们,可外头的喧闹声一传来,到底还是有几个小丫头趴在门fèng上偷看,笑得嘻哈哈的。
于清瑶在房里,听着许婆子的喝斥,只是抿唇浅笑。其实,她隐约地想听到的是另一种声音,只是等她朦朦胧胧地睡去了,也没听到别的声音。
夜深了,林华清回来,于清瑶迷迷糊糊地问道:“新苑那头还没有打起来吗?”
林华清闻言失笑,“做了什么恶梦?竟希望三哥新婚夫妻打起来?”
于清瑶翻了身,眨巴了下眼睛,醒过神来,也不同林华清解释,只是微微笑着。
林华清看得有趣,轻轻地吻在她的唇边,却也不问她到底笑的是什么。
一夜无话,一早醒来时,于清瑶倒有些期待一会儿去宣华院请安的事了。只是一早起来,就有些呕,林华清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去。还是于清瑶好说歹说,才说服了他。
“三嫂才来,我若是头一天就缺了席,岂不是太不尊重了。就是三嫂不说什么,三哥也要恼了的……”笑盈盈地说着这样的话,当着林华清,于清瑶面上却毫无话里带出的庄重之意。
林华清睨着她的表qíng,摇了摇头,也不追问什么,任由于清瑶跟着他一起往宣华院去了。
到底还是来晚了些,他们到时,其他三房的人都已经到了。
于清瑶一进门,就忙着致歉,赵氏嘴上笑盈盈地说不打紧,可是目光却是不曾往她身上瞄过半分,只是笑看着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