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于清瑶一声冷喝,瞥了眼面露疑惑的沈秀娘,沉声道:“你自己臆想那些根本就没有的事,也就算了可莫要胡言乱语,胡乱攀扯上与你没关系的人。是,你那日是跑到我那儿,可是那时候我家夫君可是根本就不在家的。而且,他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叶吟霜,你就算现在过得不好,想要怨想要恨,也要怨对恨对了人才是当初要你嫁给杜东元的可不是我”
听着两人说话,白氏却是有些心慌了,“什么叫过得不好?于清瑶,你可不要浑说,又唬得我家女儿……吟霜,你可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女婿哪里对你不好了?我看分明就是对你好得不得了……”
白氏叫得声音很大,可是叶吟霜却只是喘息着,一双眼也渐渐红了起来。
白氏看得更觉怕了,“吟霜,你别吓我……”她伸手去拉叶吟霜,叶吟霜却猛地一把推开她。冷眼瞪着白氏,她尖声叫起来:“都怨你,都怨你,你为什么非要我嫁给杜东元?说什么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说什么受尽宠爱可幸福一生?都是谎话骗人的我过得不好过得不好到了极点……”
尖声叫着,她突然一把扯开衣领。虽然此刻在殿前的人并不多,可是那几个正在上香的香客,也因这头几人的对话不时看过来。这会儿叶吟霜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更是引得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看热闹。
眼看叶吟霜突然扯开衣领,白氏也吓了一跳。大声喝斥着,她扑上前拉扯着叶吟霜的衣襟,“你个死丫头要作死啊”
已经拉着叶吟霜的衣襟,她的手却突然一顿。不过这片刻功夫,于清瑶已经看清叶吟霜裹在高领下的脖颈。
叶吟霜原本生得白皙,纤长的脖颈美得好似天鹅,前世里叶吟霜最是得意。可是现在,她的颈上却布满了淤痕齿印,青一块紫一块的,令人触目惊心。
白氏乍见,也是一愣,但到底还是手快,把叶吟霜的衣襟飞快拢上,又低喝道:“你疯了闺房之事,怎可在外面乱说?”
虽然瞧着女儿受了伤,可是白氏心里一想,已把这伤归为闺房之中不同寻常的qíng事上。虽然也觉杜东元有些不知轻重,却仍在心里把事qíng往好处上想。
叶吟霜“哈”的一声,好似没有看到周围的人正把目光投过来一样,只是哑着嗓子道:“闺房中事?娘,你见着哪家哪户,闺房之中会像我这样遍体鳞伤的?”说着话,她又去扯身上的衣衫。
白氏怕了,揪着她的衣襟,又拍打着她的肩,“死丫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许是她打得痛了,叶吟霜痛叫出声。抬手推攘着白氏,衣袖下滑,褪至肘上,半截手臂上尽是大片的青紫。
白氏一愣,不由收手,“我可没有用那么大力……”才说了半句,她就醒过神来。“他、他打你……”
脖子上的伤还可以说是杜东元有别样的趣味,在男女qíng事上就爱这一口。可这手臂上的伤,分明就是打的了,可不是什么吻痕。
“打我”叶吟霜吃吃笑着,神qíng却是恍惚,“是啊,他是打我不只是这条手臂,我身上,到处都是伤……”她哽咽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娘啊你为什么要把我嫁进杜家?为什么?那个杜东元,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不、不,他不只不是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白氏看着叶吟霜的泪,也是又怜又痛,可是对叶吟霜的话却是听得一知半解。
在旁听着的沈秀娘和远些的香客,也是竖起了耳朵,想弄明白叶吟霜说的话。可叶吟霜却只是抱着白氏痛哭失声。
在场众人,唯有于清瑶一个,在微怔后,立刻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个男人?那就是说杜东元现在可能已经不能——人道了?
想起那天晚上,许磊痛打杜东元,好像真的曾重重踢到那个地方。而且在那之后,好像也曾有过这样的说法。要不是后来杜东元连买了两个美婢,那样的传闻可能还会更炽。
听叶吟霜的话,之前的传言竟似真的。如果真是如此,倒也能解释清楚了。难怪叶吟霜虽着华服,佩美饰,却仍然神qíng不振。
杜东元是什么样的人,前世于清瑶是领教过的。似他那般荒yin之辈,如果不能人道,心态必然扭曲,只怕真是把一腔邪火发泄在叶吟霜身上。这才让叶吟霜遍体鳞伤,jīng神受挫,竟至这样不管不顾地把事qíng在相国寺这样的地方当众说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