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玄把缰绳jiāo给三虎后走到静言身边,“看着很稀奇是么?”随即压低声音笑着说:“偷偷告诉你,北疆军的前身就是巴雅山内最大的土匪寨子,王爷祖上就是仁武寨的大当家。现在没人敢提这个,你知道一下就行了。”
仁武寨!
静言瞪大了眼。只要是北疆人都听过这个山寨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乱世之中,北疆虽有官家兵将镇守,但真正的北疆霸主就是仁武寨。
“哦哦!怪不得秋猎时你和大世子捉到那些山匪会jiāo给兵营,原来是因为这个。”北疆军的前身竟然都是土匪!
卫玄仰头一笑,“笨,我还以为你能想到当年仁武寨被太祖招安平定江山呢,却只想到先前那几个山匪小杂碎,果然短见识。”
静言一听便瞪了卫玄一眼,转身就走。
卫玄追了两步,“生气了?”
静言也不理他,反而加快脚步。
卫玄板起面孔拉住她,“怎么还较上劲了?”
静言侧过头,“就跟你较劲!”
等到章姑娘走远了,三虎见他家大哥还站在原地不动,凑过去拍了拍卫玄的肩膀:“大哥,人都走了。大哥?大哥?你傻笑什么呢?”
卫玄回过神,浓眉一敛,“放肆!”
这一处王府别院,或是应该叫老寨子,虽然王爷不经常过来,但留守的下人们仍旧很jīng心的照拂着每一处房屋院落。
静言被一个大嫂领到分给自己的那间小院后婉言谢绝了对方要帮她收拾东西。
“我自己来就是了,你们人少,我们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恐怕有的忙呢。”
那大嫂也乐得这一位能体谅他们的难处,行过礼便退了出去。
听卫玄的意思是要在俪马山别院住上三五天,因为这片山谷周围绵延的丘陵很适合冬猎,且一山之隔就是北疆境内最大的腾谷河,大世子曾跟她提过可以打夹冰鱼的地方便是这里了。
仔细将带来的物什从包袱里拿出来,脱下一连穿了好几日的皮靴皮裤,换上惯常穿的绫子袄和棉裙。坐在镜台前捋顺发鬓,犹豫再三,静言取出她最喜欢的那支玛瑙簪。
收拾停当,静言想去找大郡主商量商量。她觉得应该去给孔夫人请个安,毕竟是长辈,又在一个院子,礼数还是周全些的好。
刚打算起身便听有人敲门,一个小丫头问:“可是章姑娘到了?我们夫人来瞧您了。”
静言才到,身边又没带使唤丫头,于是孔夫人来了连杯热茶都欠奉了。
有些局促的请夫人上座,按规矩行过礼又问夫人近来调养的如何,身上可大好了?
孔夫人微笑着让她不必多礼,又招呼她坐来自己身旁。
跟着夫人来的小丫头们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正是静言觉得奇怪时,孔夫人亲亲热热的拉起她的手,询问王府里的人最近如何?王妃的身体可好?姑奶奶可好?又问了几句最近王爷忙不忙之类的应酬话。末了低头想了半晌,突然说:“章姑娘,我有一个不qíng之请,还需你帮忙。”
孔夫人的手又cháo又热抓得静言很不舒服,“夫人请说。”
“我……我想请姑娘回去后跟王妃说说,我这病已经大好了,不知何时能回王府。”
话音未落静言就觉得腕子上一凉,低头去看,只见手腕上被套了枚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子。
静言赶紧往下撸,“夫人这是gān什么?您的话我自会带到,这镯子万万使不得。”
孔夫人一把按住那褪了一半的镯子往回推 ,“使得使得。我听说这次大郡主也来了,大总管也在。我知道姑娘素来与这二位亲厚,若是能帮着说说qíng更好。其实,我只求能离开这个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的院子。”
话说到最后时已是带了哽咽,“章姑娘,这里除了下人就只有我一个,整日整夜对着这个空院子,再待下去恐怕我连话都不会说了。晚上起风时,整个山谷里都是鬼哭láng嚎的。我听说后山上原来是刑场……章姑娘,我求你再给姑奶奶也带句话,就说……说贞兰知道错了。”
静言不再跟孔夫人推搪那枚镯子,心中也吃不准她是被这荒山野岭吓的还是真心知道错了,抑或她又在琢磨什么?
看孔夫人的qíng绪似乎稳当了一点,才说道:“当初是姑奶奶做主给您送出来养病的,等回去了我必然也是去回姑奶奶。这枚镯子,”静言不再跟她乱撕扯,而是使了大力气,缓慢而坚定的把镯子褪了下来,“这枚镯子我不能收。原本就是带个话而已,无功不受禄,这么珍贵的首饰,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