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又瞪着伺候在旁边的几名小厮,“廖姑娘可曾来过?你们为何无人通禀我一声!”
小厮们齐齐作揖,“姑娘息怒,这女人确实来过两次。小的们并不认识她是哪家的小姐,只是见她又哭又闹状似疯妇,穿戴也脏破,便以为是哪里跑来的癫婆子。”
马车中的静言咳嗽了几一声。立刻有跟车的小厮隔着车门问:“姑娘可是身上难受?不如小的在前头找片平坦之地歇息片刻再走?”
静言使劲儿揉着被颠得几乎要炸开的头,“不用,赶路要紧。”
“妹妹,不瞒你说,我已经……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因廖清婉身为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却怀了身孕!
静言听到这句话时呆若木jī。
准确来说,廖家并未真的把廖清婉驱逐。她的亲爹和后娘虽是怒极,但也不想把这件家丑外扬,于是折中之法就是把清婉送到城外一处小小的别院看管起来。
“我是趁着看守我的两个老仆夜间入睡后偷跑出来的,我、我不能回去!我原来的小丫头偷偷给我传来的信儿,说是我爹要等孩子出生后便把我嫁到南边一户商人家做妾。静言!我不能去啊~~我要留下等文筳,这肚中的孩子,就是他的呀!”
这番话对静言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除了大郡主,廖清婉可以算是她最好的朋友。
清婉和二公子之间的事静言劝过,骂过,以为她无非是痴心钟qíng最后落得伤神心碎,万万没想到,清婉姐竟然……竟然已经和二公子厮混在了一处,而且还有了他的孩子!
“静言妹妹,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王妃一面,或者见文筳的母亲一面。我肚里的是文筳的孩子,我想以王妃的仁厚,肯定会收留我的。”
“清婉姐!你、你这样进了王府,即使王妃收留了你,恐怕日后你也再没可能抬起头来做人。便是纳妾也要等二公子回来才行,这事关王府和廖家两族的脸面,我不知道王妃会不会……”
廖清婉的神色中透出一股癫狂,发狠抓紧静言的小臂,“不!只需妹妹替我引荐一下,让我见王妃一面,我求求你!妹妹,姐姐给你磕头,求你帮姐姐一次罢!”
看来廖清婉是真的糊涂了。
竟丝毫没注意旁边站着的王府护军以及门上小厮。
那些下人听了她的话全都面露鄙夷,甚至有两个还上来拽开廖清婉的手,“作死么!这么狠命撕扯我们姑娘?赶紧给她打出去!”
静言眉头一皱,“放肆!才刚我都说了廖小姐是我的好姐妹,再敢上来聒噪一律押到棣棠轩jiāo给管事打十板子!”
但是静言也再没有时间与廖清婉耽搁。
这件事来的突然,一时间左思右想也没能想到一个妥当的安排。只得命人将汤老先生请来,又让人把夏菱和夏荷也叫了过来。
将这件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后,静言对着汤老先生深深一礼,“先生恕小女莽撞,按说此事不应劳烦于您,但府中现今再没有能在王妃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唉~我也是一时懵了。”
汤老先生依旧还是那么慈祥泰然,呵呵一笑道:“章姑娘放心,你的用意我明白。不过此事若是jiāo由我来处理,恐怕老夫不会放这位廖姑娘进府,但既然她已怀有二公子的骨ròu,自然也不能放任她家人将她许配给旁人做妾。如此,姑娘尽管安心去追大郡主,老夫定当尽心将她安置妥当。”
还好有汤先生。又吩咐了夏菱和夏荷仔细照料廖清婉,静言这才再次蹬车。
这之后,颠簸了一天一夜,兴图镇终于快到了。
然而距离还有十多里时,开道的护军突然勒住马。
静言在车厢里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骤然停下的马车,不再颠簸,让她忽然有种终于又活过来的感觉。
掀起帘子打开车窗,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静言忍不住深吸了两大口气,有淡淡的糙腥味和露水的清凉。
跟车的小厮在外头说:“请姑娘关窗,前头好似有些异状。”
“怎么了?”
“姑娘稍等,前去探查的护军这就回来。”
果然,不过片刻,跟着静言出来的护军就回来了一名,“禀告章姑娘,属下在前方不远处的小山坳子里发现一些散落的箭矢以及皮甲碎片,恐怕不久前我军曾在此处与琉国人短兵相接。属下认为应另择小路去往兴图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