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
巴图布赫绝望了。
“当啷!”一声,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巴图布赫惊讶的睁开眼,只见那长剑正正的砍在他的护心镜上。
那女人也很惊讶,提剑再砍,却因动作过猛脚下一绊,栽倒在了他旁边。
静言拼命攥紧火把和长剑,脚踝钻心的疼。
gān脆扔开剑,将火把往地上一戳,掏出匕首,跪在这名琉**人身边。
双手握住匕首柄,这是今夜静言即将手刃的第二个人。但,这一次不再有黑暗的遮挡,火光下那名琉**人的脸清晰可见。
对方眼中的不甘和愤怒是如此明显,适才杀死那名琉国士兵的感觉又爬上心头,像一道诅咒,像一个梦魇。
她还要经历第二次吗?
许管事飞溅的鲜血和那名士兵垂死挣扎的一瞬合二为一,手腕上仿佛又流满了温热的血,静言几乎再次崩溃。
她懦弱了,她恐惧了,她害怕了,她该怎么办?
74
静言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七虎说这是琉国的将军,那她必须要杀了他,否则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就在她鼓足勇气再次握紧匕首时,对方忽然眼神一寒,静言惊觉不妙,慌忙往他喉咙上一捅,那男人却向一旁翻了个身躲开了。
万事开头难,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杀这个人,静言便把先前的一切qíng绪都抛开,不再迟疑,眼神执着的盯着那名徒劳的趴在地上拱动的男子。
在摇曳不定的火把光亮中,七虎掀开一线眼帘,模模糊糊的看到章姑娘的背影,那微侧着的脸内变得凶悍而狰狞,握着匕首的右手高高举起。
就在这一瞬,七虎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一旁扑了过去,电光火石间,他想喊一声给章姑娘示警,喉咙中却是一甜,汩汩的血溢满口鼻。
章姑娘!危险!
七虎以为自己喊了,但他仅仅是张了张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看到的最后一幕让他目眦yù裂。
琉国弯刀穿透了章姑娘的身体,匕首刺入巴图布赫的后背,姑娘扑倒在地,偷袭之人也是qiáng弩之末,一击之后再无继力。
不!!!
七虎的眼角不停的抽搐着,手指在身下**的落叶上抓了两下。
朦胧的月光中,树林依旧。一阵风chuī过,卷起几片沾血的落叶。
依然戳在地上的火把徒自燃烧,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火光照亮了巴图布赫后背上的匕首,照亮了静言惨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和秀气的眉毛像四条触目惊心的墨线。
偷袭了静言的琉国士兵仰躺在他们身边,沉重的喘息着想爬起来,却在试了两次后颓然倒下再未有任何动静。
五步开外,七虎身下的血像一汪黑水,只在火光跳跃时才能看到一抹暗红。
最终,一切都静止了。
北疆今年的chūn季来的很早,温暖的阳光撒满院落,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一间布置得很舒适的卧房里,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坐在chuáng尾,惊喜的发现已经昏迷了三日的人终于有了些动静。
“静言?静言你醒了吗?”
耳边亲切的呼唤声让静言觉得是那么不真实,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静言,要喝水吗?”
水?
这个字让她的喉咙gān渴难忍,水!她需要水!原本蜷缩着放在被子外的手不耐烦的抓着被面儿,“要,喝水。”
她的声音真难听!感觉到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起,紧接着又靠进一副宽阔的胸膛。这个人很温柔的对她说:“慢点喝。”
怎么能慢?静言觉得自己渴了很久很久,把对方递来的一碗水喝gān依旧渴得厉害。贪婪的盯着空掉的水碗,静言舔了舔嘴唇。
“我还要水。”现在她的眼里只有水碗,但那只碗被人拿走了。
茫然的看着一名陌生的年轻姑娘在对她笑,“你就是章静言吧?我是诺敏。”
静言瞪着她,声音嘶哑的低吼,“我不管你的谁,给我水!”
那个自称叫诺敏的姑娘慡朗的笑了起来,对扶着静言的人说:“哎哟,你不是说你的小表妹特别温顺吗?瞧着倒比我们糙原上的母láng还厉害。”
静言觉得后背很暖,一双健壮的手臂圈着她,随着身后这人熟悉的笑声,静言的理智慢慢恢复了,“大世子?”
静言挣扎着直起身,费力的扭过头,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名对她照顾有加的青年,“真的是你!你没事了?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