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要四爷记着,念着,还是宠着她们?”
“那怎么行?”碧瑶一急:“虽然说一两个侍妾是没什么稀奇的,可四爷和郡主感qíng这么好,我看不过有别人。”
卿尘不禁失笑:“如此四爷岂不是有qíng也错,无qíng也错,总落得个一身不是。所以,不如不说。”
碧瑶被问住,眉头皱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哎呀,总是别扭着嘛。那千洳夫人往后不是要一直留在四爷身边!”
卿尘微微叹气,窗边风淡,远远是她喜欢的水的气息,她勾了勾唇角:“我也是个女人,而且,我不是个三从四德的女人,一样容不得自己的夫君同别的女人有什么纠缠。但千洳,她虽比我早识得四爷,却永远入不了四爷的眼。因为她只有在四爷低头的时候才可能被看到,四爷他的心在凌云九霄,他只能看到能跟上他步伐的人。他是四爷,你若用那寻常眼光去揣摩他,那便错了。”
碧瑶似懂非懂,只有说道:“郡主真的能容她在府里?四爷如今也该对郡主有句话才是。”这两个人,怎么就总叫人看不明白说不清楚呢。
卿尘容颜微展,却掩唇轻咳了几声:“有什么不能容,他心里认定了你,身边有什么人也一样。朝堂上那么多事,何必让他为这点儿小事缠扯不清,这府里上下,难道我还管不了了?”
碧瑶终于放开了这话题,替她披了件石青薄缎单衣,不无担忧的道:“这还没立秋,郡主身上怎么这么凉,这咳嗽听着也不轻,也该传医侍过来看看。”
卿尘拢了拢衣服:“我自己便是大夫,还用别人看。”
碧瑶低声嘟哝道:“自己是大夫可总不上心自己身子,今早的药还没吃。”
碧瑶现在是越来越像白夫人了,总跟着叮嘱个没完,卿尘笑着摇了摇头,眼前却突然浮起夜天凌方才提到殷家时的一抹神qíng,极复杂的,不仅仅因那串冰蓝晶而不满。是户部里夜天湛的手段开始显现了吧,她沿着那水榭远远的望出去,浮光掠影淡笼着如烟水色,若是植了满塘荷花,倒有几分像湛王府中荷塘,想必轻粉玉白露珠凝翠,那荷塘今年也是开得极好。
卿尘将目光投向清远的一片天际,领仕族之风骚,聚天下之贤德,夜天湛岂会容人动摇了那些阀门的根基,早晚便有硬碰硬的时候。之前还算携手抗着九皇子的势头,如今道路渐清,恐怕再也没有因由同心齐力。
看似温润,看似清冷,这两个人,却是谁也不会轻易罢手的吧。
等闲变却故人心
入秋过了几日,那日头依旧似火的炙热,风中似是偶尔带了几分微凉,却被晒的不及一转便全无了踪影。倒是空气中浮动着糙木gān燥的气息,不时送来身畔,叫人觉得还真是晚夏近秋了呢。
许府的园子里,南麓珺白石砌的一片颇具峥嵘之态的假山将园子西北角占了大半,奇花异糙间引水而下的一幅水瀑溅着珠玉飞泻,飞阁建檐,有高亭成临渊之势,俯瞰之下山水并成的美景,可谓煞费苦心。秋风带着高慡水意dàng入掩在树荫影里的相府书房,天朝首辅大臣,右相许克宗却正着恼。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胆子别那么大,你倒好,如今兵部到户部一条线查下来,你还来和我商量什么,趁早自己去刑部投案痛快,省得丢我许家的人!”那声音抑着怒气,连着燥热的空气一并冲许府大公子许骞去了。
许骞扭头避了避老爷子的大怒,手里弄着块雕坐佛的玉佩扔着把玩,却拿眼觑着母亲。许夫人瞪他一眼,将手中帕子一握,说道:“老爷,话不能这么说,骞儿可是咱们的亲生儿子,哪有不管的理?”
“管?”许克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管的好儿子,上次他做下天舞斋的事,湛王和凤家双双盯着不放,若不是我着人咬死了郭其替罪,你今天还能有这个儿子?他倒好,非但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放肆,弄出这么多亏空来,你叫我怎么管!”
许夫人道:“不就是几十万的空缺嘛,咱们又不是拿不出来,补齐了不就得了。”
“妇人之见!”许克宗叱道:“那也得由你补的进去,你知道这次是谁在查?你知道户部殷家身后是谁?怎么补?”
许夫人急道:“这又不是就咱们一个挪用,自上而下朝里多少人都这么办。怎么偏偏就骞儿这里查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