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微带马缰,jiāo待了一句:“给冥执吧。”便继续往前走去。
卫长征便马上取下两小包东西,jiāo给冥执:“倒没想到正好你在。”
冥执问道:“什么东西?”
卫长征一笑:“看看便知。”接着便策马随夜天凌前面去了。
冥执落在后面,不由得满心疑问,大战在即,这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要卫长征亲自跑一趟青木川?他低头打开一看,呆了呆,便忍不住笑了。
万俟朔风在他近旁,扭头看见,十分奇怪:“麝香?”
冥执低声笑道:“麝香和白檀香,王妃配药用的,漠北这边不太好买,但却少不得。”
万俟朔风会意的挑了挑眉,前面卫长征回头笑看过来,冥执遥遥抱拳,无声的做了个口形:“辛苦了!”
卫长征耸耸肩,一回头见夜天凌已扬鞭催马,忙跟了上去。
入城之后,众人各去cao练布置,准备攻城事宜。卫长征随夜天凌回到行营,未进辕门,忽然夜天凌勒马止步,扭头看向一旁。
卫长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有团白乎乎的东西窝在几块山石旁,蜷成一团,被冷风chuī得正瑟瑟发抖。他下马近前看去,原来竟是只小shòu。
那小shòu听到有人过来,耳朵一竖,警觉抬头,一双蓝色的眼睛如同白雪中两颗冰水晶石,妖娆中充满敌意的看着卫长征,喉间“呜呜”低声,将身子挣扎着往后蹭了蹭。
卫长征心下称奇,除了眼睛色泽相异,这小shòu简直与雪战生的一模一样,似狐非狐,似貂非貂,说不上是什么动物。
他正想蹲下去仔细研究,有人从旁伸手,二话不说便将那小shòu拎了起来。
那小shòu“呜”的一声,在夜天凌手中挣扎,yù拿前爪挠人。夜天凌皱了皱眉,毫不费力便制住那两只不老实的爪子,小shòu随即可怜兮兮的吊在半空,大大的尾巴收做一团,身子微微颤抖。卫长征此时才发现原来它后腿受了伤,雪白的皮毛上血迹斑斑,看来伤势还不轻。
夜天凌拎着小shòu看了会儿,抬手丢到卫长征怀里:“给冥执。”
卫长征手忙脚乱的接过来,当场便被小shòu挠了一爪子,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伸手将意图挣脱的小东西按住,匆匆寻冥执去了。
三日后,北风大作,天朝大军万事俱备,挥军攻城。
夜天凌自用万俟朔风后,已极少亲自领兵上阵,只放手让他大展身手。万俟朔风天纵奇才,兼之对漠北与突厥了如指掌,攻城掠地无往不利。唐初、南宫竞等人先时对他尚存疑心,几战之后,不由已成莫逆之jiāo,称兄道弟,极为相熟。夜天凌亦常与他把酒长谈,谈文论武薄古非今,彼此心中都有相见恨晚之叹。
万俟朔风嘴上虽不说,心中对夜天凌却佩服至极,单看他竟连可达纳城这般大战都放手与己,他纵然恃才傲物,却也自问无此气度胆略。
运筹帷幄,成竹在胸,城外剑戟林立,兵马如山,夜天凌却连铠甲都不着,长袍清淡,闲坐行营,战火滔天任其肆nüè,无动于衷。
闭目养了会儿神,近处极轻的一声响动,他睁眼看去,雪战蹲在窗格处微侧着头,金瞳熠熠,正瞅着他。
他与那小shòu对视了片刻,起身闲步往外走去。走至廊前,忽尔一愣,清风微凉,琼光淡淡,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仰头看着树上,一脸的无奈。
月色的轻裘,衣袂微飘,澄澈的光线穿透漠北细芽初绽的枝叶半洒上她的侧颜,一支羊脂白玉簪散挽秀发,因着了阳光的色泽通透而明净,发如云,人如玉。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她柔和而优美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几缕碎发自发簪间悄然滑下,静静垂于她耳侧,偶尔chūn风轻过,漾起几丝微澜。
她半侧着头,黛眉轻蹙,柔软的红唇微微抿着,却带了一丝俏皮的模样。这一颦一笑看过千百次也不厌,淡静而幽远的温柔,早已在心底缠绵繁复,如一痕旧梦覆了朱红轻纱,隔着万千的轮回细看时,那qíng景静陈如新,一时明月,几番花huáng。
若即若离的距离,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俊眸含笑。
“雪影,伤还没好就乱跑,居然还敢爬 树,快下来。”
不高不矮的树枝上,雪白的小shòu蹲在那儿,侧眼看树下有些宠溺却又无奈的卿尘,蓝瞳晶亮,倒映着淡雅的身影。